好累。并非是身体的疲累,而是发自心脏的无力感。风雨欲来,嬴仪却像是无处可躲的旅人,只能看着远处的乌云逐渐靠近,让大雨将一切彻底淹没。他想去找四哥问个明白,可又有预感,不过是做无用功。可他还能做什么呢?“令雪,去魏王府。”马车调转方向,向南郊而去。王府的主管笑得和蔼,告知他四皇子不在府上。王府外还停着几辆马车,守车的小厮凑在一边躲风,嬴仪看了一眼,便回了马车。“殿下!四皇子明明……”在府中,不然那些停着的马车的主人是谁在招待?令雪气恼,想为嬴仪鸣不平,可嬴仪只是疲惫地看了她一眼,她便将嘴闭上了。殿下他,也知道啊。嬴仪闭了闭眼,又去了几处,八弟、五哥、三哥……无人接纳。管家们说着一个比一个拙劣的借口,婉言谢绝嬴仪的拜访。即便是咬牙去找六皇子,对方也直接地拒绝了他,连理由都没说。他们默契地将嬴仪阻拦在了真相之外。“殿下……”令雪担忧地看着嬴仪,对方空洞的眼神与初次见面时如出一辙。他没有落泪,却仿佛已经碎了。“令雪。”好冷啊,明明燃着炭火,为什么还这么冷呢,像是冬天不会结束一样。“我想见兄长。”兄长,至少兄长是不一样的。兄长,会来见他……吗?令雪去报告了,嬴仪独自坐在屋中,坐在桌前,固执的不肯离开,等待着令雪的回信。嬴修在暗处看了许久,直到烛泪开始滴落,他叹了口气,还是走了出来。“小仪。”嬴仪猛地站起,久坐不动头有些发晕,他却顾不得这些了,只是欣喜地看向嬴修:“兄长!”其实自己不该来的,嬴修摸着他的头,冷静地想道。父皇不愧是父皇,一纸旨意,便让所有人都动了起来。如今他的行踪被多人盯着,若是被发现随意出宫,要花很些功夫处理。可他怎能不来?除夕过后,他疲于处理兄弟们的反击,小仪能被排除在旋涡之外,已是唯一能庆幸的事。可今日,小仪却好像已经知道了。嬴仪见到太子,心中委屈便忍不住了,与他说了兄弟们拒绝见他的事。嬴修笑着听他抱怨,又哄他:“他们居然不理小仪,这么坏,大哥明日便教训他们!”嬴仪听他这么说,身体却僵硬了一瞬,他盯着嬴修,艰难问道:“兄长,要怎样教训他们呢?”嬴修没有说话。他明白,嬴仪问的并不只是‘教训’。“我从不怀疑,最后胜利的会是兄长。可是,”嬴仪有些茫然,“二哥他们怎么办呢?”此时停下,或许还有挽回的机会。但当所有人都厮杀红了眼,就算兄长肯放过,跟随在兄长背后的人又会愿意停手吗。这是一场你死我活的游戏,注定只能有一个胜者。嬴修没有正面回答,他沉默了许久,突然说道:“小仪,你称病离京吧。”他知道嬴仪希望一切恢复往日模样,但,不可能了。在皇帝写下那封旨意后,就绝不可能停手了。既然如此,何必让小仪留下来,痛苦地看着兄弟们互相残杀。他温声哄着嬴仪:“我会为小仪安排好一切,待尘埃落定,小仪就可以回来了。”即便,上位的不是他。皇子们互相残杀,哪怕为了彰显皇室友爱,新皇也必须善待小仪。“我不走!”嬴仪红了眼,第一次用力抓紧了嬴修的手。他重复道:“我不离开!”他不是傻子,业已窥见可怕未来的端倪,这种时候,他怎么能丢下兄长独自在京中。他在,至少能从皇帝边打探消息,免得太子兄长落入危险。嬴修笑了两声,依旧坚持:“小仪,你现在离开,我才能安心。”“我不会成为兄长的拖累。”“……你认为,我是在担心你拖累我?”嬴修嘴角勾起,却不带笑意:“这些日子来,你可知令雪已处理多少了居心叵测靠近你的人吗?”“小仪,你念着兄弟情谊,别人可不一定。”“如今他们只是想接近你,想探听消息,可你有没有想过,若是有朝一日,他们想伤害你呢?!”嬴修并没有说谎,令雪确实抓住了些人,虽然审讯过后他们是背着各自的主子安排的人,但只要嬴仪在京中一日,便有被利用的风险。他的突然爆发,让嬴仪彻底绝望。“不,不会的,二哥他们,不会伤害我的。”他这样说着,像是在安抚自己,可今日一整日的拒绝已经将心破碎。他呜咽着看向嬴修,会是兄长在欺骗他吗?可若是兄长欺骗自己,心中的创口并不会更好一些。看到嬴仪充满祈求和无助的神情,嬴修心中不禁软了一瞬,但小仪的安全是最重要的。他硬起心肠说道:“我已安排好了,令雪会看着你喝药。”见嬴仪眼含泪水,嬴修只好抬手捧住他的脸,盯着他的双眼向他许诺。“小仪,我们很快就会相见。”嬴仪喝了几天药后,又到了早朝时间。过了年后,皇帝精力不如以前,早朝也由每日改为了五日一次。令雪所说的药发时间恰好便是今日,或许是嬴修特意定下的。嬴仪抚了抚胸口,其实他并不知道令雪的药究竟有何效用,他的身体并无感觉。见他动作,他身边的翰林院同僚忍不住问道:“楚王殿下可有不适?”时时纠结兄弟们的处境,嬴仪虽未生病,可精神上的负担却无比沉重。这几天以来,他的脸色越发地苍白,毫无血色。整个人看起来毫无生气,仿佛随时都可能随风飘散。“无妨,”嬴仪勉强朝他一笑,“多谢关心。”同僚见他不欲多说,便没追问,只是心中担忧,楚王殿下这模样,可不像是没事的样子。几道隐晦的目光从他身上一闪而过,又迅速离开。嬴仪下意识追随着其中一道望去,却只见背影。:()快穿:逆天改命后炮灰杀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