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景生握住了他的手:“你生孩子的那天,我会一直在旁边陪着你的,一步也不离开,我一定不会让你有事的,你相信我,我能保你和孩子平安,千万别怕。”
杨青青垂着眼睛,半晌无言。
“长英哥跟我说了,你最近一直害怕。”程景生接着道,“都怪我,以为你天天大大咧咧的没心事,没想到你会这样。你怎么也不跟我说呢?”
杨青青那边一时没有回音,却是红了眼眶。
“因为我不想让你跟我一起担心,”他哽咽道,“我知道你也一直很怕我出事,我不想让你听了更害怕。”
程景生的心跳也停了一瞬。
杨青青的害怕,从来没跟他倾诉,而他自己的心事,也同样一直被他压在心底,从来未曾向对方吐露。
程未满
其实杨青青早就发现了,自从上个月开始,程景生就常常研读医书到深夜,杨青青早上起来一翻,往往见他看的都是产育相关的脉案和方子,他自己又研究誊写,记的笔记没多久就是厚厚一沓。
程景生自己从来不说,但杨青青感受得到,程景生害怕他出事,甚至先于他自己对自己的担心。
因为从小目睹母亲因生育而死,程景生的心里本就比寻常人多了不少对生产之事的忌惮,旁人眼里的大喜之事,对他而言,却有感同身受的焦灼在心。
杨青青想到这些,就实在不忍再给他增添忧心的重负了。
怕让程景生笑话,只不过是他跟柳长英随口说的托词罢了,实则是,想兀自把这份焦灼给承担下去,知道平平安安地把孩子给生下来。
没想到……
程景生喉头一紧,心疼地叹息:“你也太傻,何必要担心我呢?受生产之苦的是你,我的一点担忧又算得了什么,我是合该替你担着的。”
杨青青却执拗地摇了摇头:“你护着我,我一直知道,可我也想护着你。我想让你知道,我很有本事,能把孩子平平安安生下来,你害怕的一切,都不会再发生了。”
他又吸了吸鼻子,说:“可是我还是没能做到……”
杨青青总是要强,可程景生没想到这时候,他还为这个要强成这样。
“你都不知道你有多厉害,”程景生却看着他的眼睛说,“青青,再没有人比你更有本事了。”
杨青青仰头与他对视,凑上去与他深深一吻。
杨青青也没想到,恐惧其实是很容易消散的东西,从两个人一起面对的那刻起,心头的压抑就神奇般地减轻了大半。
那之后的几天,杨青青都像平常一样做着自己喜欢的事情,程景生也没有再像以前一样紧张兮兮地看着他,这不许干那不许干的了。
杨青青想,他应该是跟自己一样,也终于发放下了包袱。
这样一来,杨青青反而放松了不少。
其实乡下人,很讲究养胎的人家并不多,有了身子的人多半也是照常干活不误的。青青虽然不必吃那份辛苦,但讲究得稍微少点,反而让他觉得这事没那么怕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