爸爸觉得弟弟如果真的决定去做,而不是一时兴起的话,可以考虑让弟弟出国踢球,但弟弟要做好心理准备,孤身在国外,还是语言完全不通的西班牙,虽然俱乐部有其他人同龄人跟他一起去,但要面临的事没有这么简单轻松。
也就是说妈妈是坚决反对,爸爸是犹豫中。
为了让爸爸同意,为了让妈妈松口,弟弟好说歹说,每天洗脑式在父母耳边说起国外踢球的事,可见日子一天天过去,父母还在犹豫,他索性直接拿成绩做要挟了。
好啊,你不让我踢球,那我也不学了,高中也不读了,直接出来打工算了!
父母哪舍得哪愿意弟弟这样糟蹋自己,于是家里又起了新一轮争吵,这一次是爸爸开始劝还不肯松口的妈妈了。
一家就四口人,弟弟想给自己多拉点筹码,越多人支持他,他出国的可能性就越大啊。
于是,每个周末总要逃去图书馆学习,直到大晚上才回来的婷婷没得好好休息,晚上还要听弟弟隔着上下床的床板给她吹“板边风”。
“你想想,到时我在训练营里努力踢球,被那些厉害的俱乐部看上找我签约我就能赚很多钱,那可是西班牙,很多厉害的球星都从这里开始,等我赚很多钱,你想要什么我都能给你买。”弟弟继续吹板边风。
婷婷假装睡着,安安静静一声不吭。
弟弟看她没反应,嘴巴一撇,没趣地也闭眼睡了。
家里话事的是爸爸,一旦爸爸同意,过不了多久,妈妈也会同意。
弟弟出国的事敲定了下来。
这段时间家里吵架,妈妈一有机会就会逮住婷婷在婷婷面前哭,说什么自己为了弟弟前途着想,结果弟弟却不领情,还威胁自己,婷婷一开始还会安慰妈妈,可安慰的话翻来覆去就这么几句,说多几次婷婷就不知道该说什么了,偏偏她不安慰妈妈的话,妈妈还会说她不懂得体恤她。
等妈妈接受弟弟出国的事情后,立马被爸爸和弟弟洗脑,觉得弟弟很快就能踢出成绩来,每天都美滋滋的,意气风发,好像下一秒她就出现在球赛观众席给弟弟摇旗呐喊了一样。
婷婷对这些并不关心,弟弟爱去哪去哪,她甚至巴不得弟弟明天就出国,这样,她就能霸占一整间房,爸爸妈妈也不用整天因为他吵架,她也不用因为爸爸妈妈之间的吵架夹在中间,以至于在学校都恍恍惚惚,害得考试都考差了。
弟弟没多久就出国了,国内俱乐部的中介叔叔给他们一群人安排了一间小别墅,住宿费不低,加上弟弟要学西语,要吃喝,原本的培训费用上又要加多好大一笔钱。
家里支出一下变多,日子比起以前紧了一些。爸爸是做生意的,为了有更多的钱供弟弟在国外踢球,应酬变多了,每次婷婷周末在家时,爸爸都醉醺醺地回来。
婷婷知道应酬是少不了的,可跟爸爸说喝酒伤身体,少喝点酒是没有用的,她只能扶着爸爸到沙发上,煮点吃了能让胃里舒服些的东西。
父母的争吵并没有因为弟弟出国而停止,弟弟出国后,争吵反而更多了。
妈妈是家庭主妇,对爸爸浑身酒气疑神疑鬼,一旦信任多了个洞,信任的气球很快便干瘪下来,而爸爸觉得他每天都这么不容易了,回来还要听妈妈怀疑这个怀疑那个,烦躁地更不想回家。
妈妈唯一能诉说的对象就是手机里的亲戚和婷婷,在她心里她成了很可怜的角色,操持着家庭,却被所有人嫌弃。
婷婷如愿以偿有了自己的房间,但她不喜欢待在家里。
后来,婷婷迎来了高考,高考后,在所有同学到处去旅游时,她很懂事的哪里都不去给家里省点钱。
在爸爸去朋友家避开唠叨疑心的妈妈时,看到妈妈情绪紧绷的她,只能多在家陪妈妈,开解妈妈。
婷婷想:要是弟弟回来了,妈妈可能就正常了。
但弟弟很少回来,搞体育的不能松懈,每天都要花很多时间训练,除了训练,他还要在西班牙上高中,时间被排得满满的。
讨厌弟弟的婷婷为了妈妈,总是找弟弟,让弟弟有空就和妈妈视频。
他们打电话以及刚挂断电话的那段时间,是婷婷最平和的时间,耳边不再是抱怨。
熬过了高考后让人烦闷的暑假,婷婷去到外地读大学,这是老猫离开她后,她烦恼最少、最幸福的时光,老猫的离开成了她生命中的转折点。
在外读书时,她不需要无止境地安慰妈妈、体恤爸爸,只需要泡在图书馆里,每天学习学习学习。
她是文科生,大学学法,要背要记的东西很多,为了准备法考,她几乎没有玩耍的时间。
大三这年,是她准备法考的关键时期,弟弟那边又出有新情况。
婷婷不懂国外的东西,但听妈妈说,弟弟可以不参加国外的考试直接读大学,只要给多点钱就行。
总之,家里又额外给了笔不算小的钱。
婷婷大四这年,家里生意出现困难,爸爸赚的钱变得很不稳定,有时一个月能赚十来万,有时两三个月都赚不到钱,弟弟那边的住宿费、生活费、培训费,各种各样的费用高得可怕,家庭主妇十多年的妈妈找了个幼儿园做饭的工作,用杯水车薪的工资来填补弟弟那边的无底洞,爸爸也开始跟亲戚借钱。
婷婷很想全身心投入研究生的考试中,可妈妈经常给她打电话,跟她说家里有多缺钱,让她好好学习,出来找份好工作。
每次挂断电话,婷婷都觉得喘不过气来,当爸爸妈妈给她转生活费时,愧疚的响铃在她心中疯狂敲击着,她不再收父母的钱,她找了个家教的工作,每天抽两个小时给小孩子补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