妹妹是出于好意,阮直很清楚,只他实在没有办法勉强自己。“哥哥!”阮珍见他不说话,由不得拉住他袖子,“哥哥,人总要有个伴儿的,你往前总担心我为妾,而今轮到我,你也该知道我的想法。”对上她一双明眸,阮直心头一软,叹口气道:“容我考虑下,行吗?毕竟是关乎终身大事。”“那你觉得江姑娘如何?”“挺好吧。”其实阮直都没有细看,只瞄了一眼,就知道自己不会动心,不过是安抚下阮珍,“我会认真想一想。”阮珍松了口气。“等会儿我同江姑娘再说说话,也能更了解些。”“好,那你去吧。”阮直站在亭子里,“里面都是女眷,我也不方便再待着,一会儿我去见妹夫。”阮珍点点头,转身去上房。不想苏沅也借机溜了出来,眼见阮珍走了,轻手轻脚便走到亭子里。“舅父!”她叫了一声。听到这外甥女儿的声音,阮直就头疼。苏沅瞧出来了,知道舅父被她差遣的次数多了,许是嫌烦,但这事儿应该是最后一次,她拉住阮直的袖子,低声道:“舅父,我在这世上最亲的人,除了祖母,爹娘,您排第四,但我最信任的却是您。”呵,晓得说花言巧语了。阮直斜睨她一眼:“到底有什么事儿?”“您知道张孙锡吗?”她问。“曹国公的表亲?”“对!他们家要娶文惠姐,我就想请您帮我查一下,张孙锡有没有什么不对的地方,好让那头可以退亲。”“你这孩子……”阮直瞧着她,“这世上有你管不到的事情吗?”“有啊。”苏沅踮起脚,凑到他耳边,“您跟三表哥的事儿,我就管不着,我而今也只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不过舅父您不帮忙,我就只好去问问父亲了。”越发胆子大了,还威胁他,阮直想到陆策的无奈,突然有点明白了,这外甥女儿是有点能耐,他装傻:“什么事儿,我怎么不知?”苏沅眼睛转了转,拿起阮直的手,在他掌心写了蔡庸,曹国公两个名字。怕阮直还不清楚她的心思,她索性又写了一个吴太后。阮直手一抖,眼珠子都差点瞪出来。这到底是陆策跟她说得,还是她自己猜出来的?要是后者,也太邪乎了,一个小姑娘还能窥得这种翻天覆地,她打哪儿来的慧根?虽说他请了仙师给苏沅批命,说紫气东来云云,到底没当真。见阮直惊诧,苏沅偷乐,她倒是不怕阮直想什么,反正在她心里,她早已经跟阮直,跟陆策是一伙儿的了。他们觉得她聪慧过人更好,也许以后有事儿,会想着要跟她商榷呢。这也是她的目的。“罢了,这件事我会替你留意一下。”阮直镇定下来,答应了苏沅。苏沅还打趣:“舅父,这江姑娘不错,你早点娶了,好让我多个舅母!”“你……”阮直吹胡子瞪眼。苏沅蹦蹦跳跳就走了。从苏家回去,老太太耳提面命,跟阮直道:“我觉得江姑娘不错,不管是老夫人,还是珍儿,也是一样的想法,我看要不便着手准备聘礼罢,江夫人为人热情,对你也称赞不已,还有比这更好的亲家吗?”阮直无言。母亲真是把他看成什么了,娶不到妻子的人吗?“娘,您不要这么急……”“怎么急了?”看儿子不愿意,老太太忍不住哭起来,“你难道还想拖下去吗?你知道我为你这事儿,每天都睡不好,吃不下,要早知道你这么不孝,我根本不会搬到京都来,还不如一个人死在晋县呢,眼不见为净!”这话就有点重了。“娘,儿子不是这个意思。”阮直为难。老太太不想听了,她觉得阮直就是诚心的,因为一个人真有成家的心,怎么可能这些年都遇不到合适的呢?她拂袖而去。阮直看着母亲背影,长长叹出一口气来。“阮大人,瞧你把老太太气成什么样了。”背后传来殷络的声音,“有句话,树欲静而风不止,子欲养而亲不待,老太太可是真心疼你,你不在家,她是望眼欲穿,时时操心你衣食住行。”阮直有个这样的母亲,该当好好珍惜,哪里像她,父母双亡,便是有这份心,也是枉然。阮直沉默不语。殷络走过来:“这到底是你家事儿,我不便多说,但是我也不好一直住在你家里,阮大人,你该放我走了罢?”屋檐下,她摘去了面具,露出一张如花似玉的脸。“要不,这人情你慢慢想?我可不想奉陪下去了。”“我想到了,还能找得到你吗?”阮直挑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