肯瑞托的药物效果立竿见影。服药的病人们在几个小时的时间里都不同程度地恢复,最重要的是解除了魔力反应。这种瘟疫其实是疫病加诅咒的结构,肯瑞托的药物就是用来对付诅咒的,解咒是法师的专长嘛。剩下的疫病,用普通药物加上圣骑士牧师的能力就能治愈了。终于,阿尔萨斯有了初战告捷的感觉,同时还有些失落。要是这些药物能早来一天,或许费尔斯通的结局就会有所不同。在组织了一场对费尔斯通人民的哀悼式之后,今夜的安多哈尔迎来了一片欢腾。天黑时,托里安在城镇大厅摆了宴席,请阿尔萨斯,吉安娜,法瑞克,马维恩,希尔盖以及迦勒底,与城市议员们共进晚餐。城里到处是找士兵喝酒庆祝的百姓们。所有旅店都人声鼎沸,连大街的不少地方都热热闹闹,仿佛过节似的。“真是辛苦你了,托里安。”席间,阿尔萨斯称赞道。托里安连连摆手。“不敢当不敢当,殿下过奖了。”阿尔萨斯说的可不是客套话。在瘟疫肆虐洛丹伦北部,诅咒神教的势力又不断扩张的现在,安多哈尔是洛丹伦北部唯一没有被诅咒神教渗透的地方。这份功劳,自然要算到托里安头上。市长满面红光,挨个敬酒。立香喝不了酒,用果汁代替了。惠惠能喝一些。喝到兴起,便要表演个爆裂魔法。立香让修玛跟她一块出去解决。阿尔萨斯告诉她们可以到北边去放,于是在那里站岗的士兵们饱了眼福。“好,俺也来!”喝上头的哀木涕也来到众人中间,身上的盔甲一脱。“给大家跳一个!”“别在这里发癫!”立香赶忙把只剩条内裤的哀木涕扯回来,引来一阵笑声。他是越来越想把这头牛找个地方埋掉了。一场狂欢过后,城市安静下去。折腾了一通,立香打算早点休息。修玛和他一个房间,惠惠和阿尔托莉雅一个房间,哀木涕自己一个房间。不过阿尔托莉雅不急着休息,她还要去巡逻。用她的话说,到了晚上才更要警惕。惠惠兴奋得睡不着,就跟着一起去了。“俺也要去!”醉醺醺的哀木涕小脸红扑扑,一步三晃跟上来。“你都要吐了吧?”惠惠看着哀木涕那模样嫌弃地说,“还是回去歇着吧。”“确实。”阿尔托莉雅也说,“醉成这样,不知道还能不能保护御主。”“八成是没戏啦,看他那身高就知道装不进去多少酒。”见惠惠瞧不起自己,哀木涕瞪着眼睛。“什么?你是在怀疑俺的海量吗?”“海量?”惠惠说着一抬腿,正好踢中哀木涕的肚子。“唔!”哀木涕一声怪叫,拼命闭上的嘴也不争气地张开,吐出五颜六色不可名状的东西。一边吐一边跑远,结果吐了一道。“这,他不要紧吧?”阿尔托莉雅倒有些担心起来。“不用管他啦。”惠惠不在乎地说,拉着阿尔托莉雅的手朝另一个方向走了。她还想跟阿尔托莉雅多聊聊天呢。自从昨天看了阿尔托莉雅的宝具,她就被这位骑士王给迷住了。哦不,别误会,不是什么百合绽放。其中有一定领袖魅力的原因,也确实觉得阿尔托莉雅帅,这是红魔族的通病。但最主要的是,她想知道怎么能把魔法放得更加漂亮。显然她找错了谈论对象。这两人先不提。“呕!”跑进一处小树林的哀木涕再也忍不住了,大口大口地吐出彩虹。吐完了就找棵树靠着坐下喘气,他感觉快要把灵核吐出来了。模糊的双眼逐渐对焦,眨了两下。“嗯?”面前有几个人,可能正在交谈。看到他出现,就都走过来。其中一个戴草帽的男人伸出手。“你没事吧?”“呃,没,没事……谢谢……”哀木涕也伸过手和那人握住。但就在这个时候。啪——他感到脑袋突然一凉,似乎被猛烈撞击了一下。接着一头栽倒,不省牛事。“这家伙,误打误撞过来的吧?”戴草帽的男人闪了下光,变成了亡灵法师。其他人都围过来。“要杀了他吗?”三季稻想了想。“不用。杀了他,迦勒底的御主会马上知道自己少了个从者,然后提高警惕。距离进攻还有段时间,让我来处理吧。”他抓着哀木涕的鼻环,把这头牛提起来,找了根看起来很结实的树枝。往上一挂。“这样就行了。”“哦。”其他人半信半疑地点点头。三季稻拍拍手。“好啦好啦,都快去准备吧。时间有限,别再耽误了。”“是!”众人就此散开,三季稻则留在树林里。静静等待一出大戏的开幕。,!这个晚上没睡的,还有吉安娜。她打算睡前再去检查一下那些药物。许多魔法物品都有随着时间推移,魔力流失而效果减弱,甚至变质消失的特点。倒不是怀疑老师的水平,只是凡事都要谨慎一些。于是她来到储备药物的仓库。“希尔盖先生?”没想到还有别人。“您也没睡吗?”堆成小山的木箱旁边,希尔盖正在其中一个箱子里鼓捣着什么。“是吉安娜啊。”他转过身。吉安娜看到了一张十分疲惫的脸。其实希尔盖刚来的时候她就注意到了,这位高阶法师的脸色有些不好。市长的宴席上,希尔盖也没说几句话,都是些应付的社交辞令。她最初以为是旅途劳顿所致,但现在看似乎不是。“希尔盖先生,您这是……”“和你一样,担心药物的状况。”“哦。那么让我来吧,我看您今天精神不振,不如早点休息。”“我看上去……精神不振?”“呃,您自己没感觉到吗?”希尔盖像是被说中了什么,慢慢伸出一只手,发呆似的看了看。又摸向脸颊,长叹一声。“啊……终于还是……”“那个,您在说什么?”吉安娜觉得有些不对劲。不只是直觉上,还有魔力上的。因为这是储存药物的仓库,弥漫着逸散的魔力,所以刚进来的时候她没注意。但现在她感觉到了。希尔盖身上似乎有点奇怪的魔力。高阶法师苦笑一声。“吉安娜,我问你,你对达拉然……对肯瑞托的现状满意吗?”吉安娜被这莫名其妙的问题问得有点懵。“您在说什么?什么满意不满意?”“我,是不满意的。”“希尔盖先生?”希尔盖用力拍着身边的木箱。“看看这场瘟疫吧,吉安娜,这就是肯瑞托将死灵法术视为禁术酿成的恶果。不愿了解,不愿接触。但是灾难出现之后,那群自命不凡的法师又能怎样呢?还不是要面对自己的无知和偏见?”吉安娜侧过身,身后的右手暗暗集中魔力。“这不是错误,灾难本身才是错误。”“不,如果我们事先对死灵法术有了解,有研究,就会更早遏制这场瘟疫,就会避免更多的死亡。吉安娜,你很聪明,难道没有明白这其中的含义吗?”“我唯一明白的,就是我们要用自己的力量去拯救人民,抵御外敌!”希尔盖连连摇头。“真让我失望,吉安娜,你的眼界已经被肯瑞托那群老顽固限制了。”吉安娜则举起了手。“告诉我,希尔盖!你对这些药物做了什么!?”“虽然我过去也有所怀疑,但现在我彻底明白了。短暂的生命只会带来局限的视野和思维,无法看到事物的全貌。今天我们视为真理的东西,到了几十年后可能就会变成谬论。然而我根本不指望肯瑞托能明白这些道理,因为他们连眼前的事都看不清!”“回答我!”“只有一个人例外……”希尔盖发出有些瘆人的笑。“……克尔苏加德。”“什么?”“他是一位真正有远见的天才,和他的每次交谈都让我收获良多。所以,当他被驱逐的时候,作为曾经共同研究死灵法术的同伴,我深感遗憾。也对肯瑞托,对安多尼达斯的无知深感失望!”吉安娜听到了让她震惊的话。“你说共同?可肯瑞托明明查出是克尔苏加德独自研究……”“他为了保全我,为了保全仅有的成果,选择独自承担一切。如今他作为完美的亡灵归来,有求于我……”呼——瞬间,整个仓库的药物全都烧了起来。但不是明亮的火焰,而是蓝色与紫色相间的魔焰。希尔盖握紧双手,面目狰狞。“……那么这次,我一定要回应他的期待!”“你说克尔苏……”轰——吉安娜没来得及问更多,就被爆发的魔焰赶出了仓库。耳边又不断传来燃烧的声音,她四下一看。城市里许多地方,都升起了那奇怪的魔焰。“立香快醒醒!”修玛给了立香两个耳光,终于把他抽醒。“怎么……嗯?”一睁眼立香就发现外面不对劲,到处都是蓝色紫色的光。“漂亮吧?”达·芬奇无奈地说,“那是魔力的火焰。”“什么?出什么事了?”立香马上穿好礼装和鞋。修玛拦住了他。“先别出去,藤丸君。”达·芬奇说,“外面还不知道什么情况。惠惠,阿尔托莉雅和哀木涕在巡逻,应该能有个人回来报告。到时候再行动也不迟。”“唔,也是。”立香先坐下,拍拍脸,让自己清醒清醒。外面已经有了骚乱声,应该是士兵们出来查看状况。,!咚咚咚——有急促的脚步声进入旅店,又上了楼,似乎在朝这个房间过来。立香再次想去开门,修玛挡在他身前。“立香先生!立香先生!”外面的人用力敲门,焦急地说。修玛将门打开一道空隙,看到的是两个平民打扮的人。“干什么?”她冷冷地说。“天灾军团打过来了!市长让我们来找您!”“阿尔萨斯呢?”“王子殿下已经带着人出去了!”“我们也去吧!”立香实在是不想继续待在房间里了,太煎熬,还不如出去看看战况,也许能做些什么。修玛想了想,将门完全打开。“那走吧,带路。”“好!这边!”两人答应着,纷纷转过身去要下楼。就在这时。咔嚓——修玛突然造出一柄剑。一剑过去,将他们斩杀。立香大惊。“修玛你干什么!?”“看仔细点。”修玛踢了踢尸体,从两人的衣服里掉出了匕首,以及一个眼熟的娃娃。“这不是在安卡维尔发现的娃娃吗?”达·芬奇生怕看错,又翻出数据对照了一遍。没毛病。立香当然也认得。“他们是诅咒神教的人?那……”“看来问题大了!展开!”修玛忽然解放魔力,淡绿色的梦境领域以她为中心展开。她立在原地,眉头抽动一下,眼睛先看左再看右。最后突然睁大,长剑挥向立香!铛——“啊!”立香被修玛这个动作吓得坐下,却看到修玛的剑横在半空,发出金属碰撞的声音。“嘁。”随着一声咂舌,在修玛旁边现出一人。身穿皮甲,头戴兜帽,手中的匕首撞在长剑上。他连退两步。“你们还真是超乎想象啊,迦勒底。”两把匕首有着些许s形的弧度,他将它们举到眼前。“恶魔之击?还是双持?难道这家伙是……”刑部姬又一次明白了一切。尽管对方没露脸,但光是武器就足以让她断定身份。“……贼王舒瑞克吗!?”:()最后御主与魔魂龙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