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昌气得吹胡子瞪眼,走到他们这一桌跟前,正准备再教育两句,忽然定睛看着她的左颊,怒极反笑:“都教了一年了,老师认得你,不用再在自己脸上写个名字了。”
全班同学闻言都望了过来,在看清纠结怎么回事后爆发出响亮的笑声。
温淇竹不明所以地摸了摸自己的脸。
什么名字?她没往脸上写名字啊。
见她毫不知情,同学们笑得更开怀了。
“竹子!”陈姝妤看不下去,小声叫她,悄悄立起一面镜子给她看。
她依言看过去,看见自己的左颊上印有清晰的“温淇竹”三个大字,镜像的,是她自己的笔迹。
怎么回事!
温淇竹大吃一惊,立马捂住左颊,脑海里不由自主地开始回放刚才走出教室后的一幕幕。
……这下丢人丢大发了。
“行了,你先坐下吧,把脸上的字处理干净。”杨昌也大发慈悲放了她一马,重新点名,“课代表,来念一遍这篇文章。”
周淮聿起身,清晰流利地念出那篇文章,好像在他眼里这篇文章毫无难度。少年清泠泠的声线回荡在教室内,熟练的英式发音无比悦耳。
但是温淇竹完全没心思听。
她正拿湿纸巾擦左颊上的印记,脸颊被搓红一大片,但还是有几道印子顽固不肯消。
至于印记的由来,她已经想明白了——今天中午被她当枕头的《英概念》封面上记号笔写的名字还没干,她脸贴着《英概念》睡了整整一个中午,自然就蹭上了油墨。
这大概是英语对她打算抄作业的惩罚。
“很好!大家都要向课代表学习,不仅理论要学好,口语也不能落下!”杨昌带头鼓掌,随后又瞪了温淇竹一眼,明示道,“尤其是占了地理优势的同学,更要好好向课代表学习!”
温淇竹还在懊恼地擦脸,没有抬头。
在同桌坐下时,她猛然想起刚才午休结束,她准备出去时对方微妙的停顿。
她马上把矛头对准周淮聿,扭头质问:“刚才我叫你的时候,你怎么不提醒我!”
少年抬了抬眼皮:“我以为你是故意的。”
“谁会故意往脸上画字啊!”温淇竹有些抓狂,气势汹汹地瞪了他一眼。
周淮聿不置可否,安静地看她,银丝框眼镜折射出冷白的光。
短发少女头发微乱,碎发搭在眼尾,正好勾出那双黑亮剔透的杏眼的弧度。她左边脸颊还泛着不正常的红,歪七扭八的“竹”字还没擦掉,随着她鼓腮帮子的动作起伏。
和平时很像,又很不一样。
他翘了下唇角。
“有什么好笑的!”温淇竹被这抹笑激得愈发恼火,她捂住自己的左颊,恶狠狠地说道。
周淮聿懒懒挑眉,撤回目光不再看她。
同桌不接招,这让她心中更加憋闷,又往左凑了凑,继续纠缠:“喂,周淮聿……”
“温淇竹,好好听讲!”站在讲台上的杨昌对她越来越肆无忌惮的小动作忍无可忍,沉声喝道。
“对不起杨老师。”
温淇竹爽快认错,坐直身子,不再缠着周淮聿不放。
只是她仍旧没有听讲,兴致勃勃地拿起铅笔,在英语书上涂涂画画。
——在英语书上最丑的插画上方,统统写上了周淮聿的名字。
都是他的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