细雨觉得有道视线在盯着她。并且,那道视线里满是恶意,浓烈得仿佛要溢出来……盯她的人,一定在心里偷偷骂她!细雨恶狠狠地瞪了回去。入眼的却是一个个低垂下去的黑色头颅。嘁,敢瞪不敢认?孬种!细雨一跃而起,站在熊皮交椅上,居高临下,视线在一个个头颅上扫过去。她的视线凝在一处。赛黑熊垂着脑袋,感觉到有道目光,正定定地看着他。娘的,那狗东西如此敏锐?正在心里偷骂,忽听一道声音,“老长虫,把那个低着脑袋,匪群正中间的那个络腮胡,给老子捉过来!”赛黑熊心中一凛,忽觉身子一轻,腾空而起。妖……妖术!他豹眼圆睁,强忍心中惧意,大喝一声。“何方妖人,竟敢跑到黑风寨撒野!”回应他的,是重重的一声“砰”!赛黑熊被砸得头晕眼花,断折的手脚处,更是钻心的疼痛。他咬着牙,忍着剧痛过去,一抬眼,就看到狗东西正居高临下地盯着他。用妖术装神弄鬼的狗东西!“啐,”赛黑熊朝细雨呸了一口,唇角溢出血沫,“狗东西,有种给你老子一个痛快!”细雨眯起眼。这是……在骂她?旁边的玄卿兴味十足地抚着下巴,好整以暇地开始看戏。哟嗬,这有个不怕死的,竟然直呼小道士为……狗东西?嘿嘿,听着还挺解气。啧,除此之外,竟还想占小道士便宜,当她老子?啧啧啧,真是好狗胆,好狗胆呐!不愧是敢上山为匪,烧杀掳掠、无恶不作的亡命之徒!听着云层中传来的轰隆声,玄卿不动声色地朝细雨身后站了站。有人作死,小道士显然是被骂懵了。不过,等她回过神……啧啧啧,他还是躲一躲的好。省得小道士被惹毛,不分敌我,乱劈一通!嗯,躲一躲!细雨早已回神。她面无表情地盯着企图激怒她,污言秽语接连不断的络腮胡。想激怒她,以求速死?哼!细雨从怀中取出如意百宝袋,抽开束绳,心念一转,四根高约数丈的紫竹出现在她掌心。凭……凭空取物?赛黑熊将这一切看个正着,呼吸一滞,口中谩骂也不知不觉,停了下来。细雨收好如意百宝袋,扛着四根紫竹跳下熊皮交椅。“骂呀?怎么不接着骂了?”赛黑熊大口喘着粗气,与细雨对视。“折磨人非好汉所为……有,有本事,你一刀砍了老子!”细雨不为所动,扛着四根紫竹蹲下来,看着一脸强撑的络腮胡,忽地一笑。“想激怒老子,想着老子一怒之下,能给你个痛快?”赛黑熊瞳孔猛地一缩。“做梦!”细雨这两个字说得极轻。下一瞬,她动作如电,抓着一根紫竹,手起竹落,将络腮胡的左手牢牢钉在地上。“啊,啊——”赛黑熊狂叫。第二根紫竹,钉住了左腿。第三根紫竹,钉住了右腿。第四根紫竹,钉住了右手。转眼之间,地上长出四根枝繁叶茂的紫竹,而赛黑熊,则被四根竹子牢牢钉在了地上。“啊,你,你,你杀了我,杀了我……狗东西,有种你杀了老子……啊,啊……”赛黑熊恨不得疼晕过去,可不知狗东西对他动了什么手脚,这般疼痛,他还是清醒得很。清醒地感知着身体里的每一寸疼痛。“你杀了我,狗……”声音戛然而止。细雨手中不知何时出现一把剑,此时剑尖伸进了赛黑熊口中,正在翻搅。“唔,唔……唔……”剑尖拔起,一截断舌被带出,抛到了不远处的土匪群里。又是一阵骚动。细雨扭过头,声音不大,“谁敢动一动,下一个就是他!”刚起骚乱的土匪群,顿时又安静如鸡。细雨垂眸,盯着口中血肉模糊的络腮胡,“想痛快的死?被道雷劈死,被火烧死?想得美!”玄卿黑着脸。这小道士什么时候把他的青冥剑给弄过去了?他怎么不知道?青冥剑可是他的本命剑,怎么会听那小道士的号令?岂有此理!真是岂有此理!正在暗骂,忽见剑锋一闪,青冥剑被抛了回来。玄卿伸手一招,青冥剑飞回他手中。“老长虫,给我准备几把锋利的,削铁如泥的匕首,动作快一点!”细雨转过头,直接吩咐。匕首?他从哪给她弄匕首?正要拒绝,对上小道士冷冷的视线,玄卿心中一凛,拒绝的话又咽了回去。无视玄卿的神色,细雨继续道,“若你身上没有匕首,我教你个法子,将你的那把剑,幻化成锋利的匕首,多多益善!”玄卿暗暗咬牙。出的什么骚主意?那是他的本命剑,本命剑!“你不愿?”细雨面无表情地看着他。玄卿:……“可以。”听到满意的答复,细雨不再理他,“大白,去,将苗姐姐她们叫过来!”片刻后,苗妩将匪寨中被劫掠来的女子,都带了过来。女人们瑟缩在一起,神情惊惧不安。细雨已经坐回到熊皮椅上,歪着脑袋,支着下巴,一字一句说得极慢。“不用怕,这土匪寨的恶人们,都已断了手脚……他们再也欺负不了你们了!”“我保证!”一片沉寂中,缀泣声渐渐响起。细雨没理,托着腮,倚着熊皮交椅出神。直到听到玄卿说,“好了!”她才从熊皮椅上站起身,接过一把匕首,朝哭泣的女人们走去。她站在一个眼熟的妇人面前——正是她进到屋里,第一个和她搭话的那位。细雨看着妇人,“你,想报仇吗?”:()细雨骑驴入玄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