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父和门房,一起目送小神仙,牵着毛驴走出梅花巷。“老爷,有个事,奇怪呀?”昨夜睡了个好觉,门房一大早精神头就很好,也有了跟自家老爷闲扯的兴致。一夜没睡好的乔父,揉了揉眼,瞥了门房一眼。“何事奇怪?”“小神仙的鹅呢?”鹅?乔父一愣。对呀,鹅呢?当时小神仙来时,两个桶里,有一只桶里,放着一只大白鹅。那只鹅瞧着像死鹅,但小神仙说没死。门房摸着下巴上刚长出来的胡子茬:“昨个一早,小神仙背着鹅出的门,昨晚回来一时慌乱,小的也没在意。可今早这么一瞧,鹅呢?”“别瞎琢磨。小神仙手段通神,或许……把鹅变小了?放袖子里了,又或许……”门房接话:“鹅真死了,小神仙昨日去埋鹅了!”主仆二人对视一眼,心有戚戚焉。原来,像小神仙这么有本事的人,也有办不到的事啊。乔父叹息一声,背着手进去了。他得仔细盘算盘算,以后的日子,要怎么过。时辰还早,到了长日醉时,店门还没开。细雨也没上前叫门,直接绕到后头。穿过一条窄窄的短巷,就是长日醉的后院。牵着驴刚进去,就听见一道娇斥:“把驴牵出去!”话音刚落,猫妖苗妩的身影便出现在竹林前,蹙着眉,一脸不悦。细雨看看手里牵着的驴,“这是我的驴!”“谁的都不行!我这院子,不许驴进……哎,看好你的驴,别让它咬我的花!”细雨转头一瞧,正好瞧见青驴把栽在月亮门旁边的一丛兰草,咬掉半丛。瞟了一眼气得叉腰的苗妩,细雨拽着青驴,转身出去了。刚出去,她又回来了。苗妩就看见她一溜小跑,过了木桥,跑到竹林边,挑了一根粗壮的竹子。“咔嚓”一声,又粗又高的竹子,断成两截。细雨拖着上半截就往外走。苗妩一头雾水,跟了上去。“我说,小道士,你一大早跑我这里,搞什么名堂?”细雨不答。出了月亮门,她挑了个角落,将手中的竹竿用力往泥地上插。苗妩跟出来,看到的便是这一幕。约一丈多高的竹竿,插进泥地里足有三尺深。细雨摇摇竹竿,觉得结实了,满意地点点头。她把青驴的缰绳,系在了竹竿上。做好这一切,细雨拍手、转身,便看见苗妩双臂环胸,似笑非笑地盯着她。细雨一指毛驴,“驴没进院啊,我把它绑在巷子里了。”“哼,你还挺体贴!”苗妩翻了个白眼,“一大早的,扰人清梦,你干啥来了?”“来投奔你呀。”细雨揉着肚子,自顾自往院里走。“我饿了。长日醉有早食吗?”她专门没留在乔家吃罢早饭再过来,就是想来长日醉一饱口福。苗妩伸臂将人拦下,一脸没好气。“没有。”“这可不行啊。开酒楼做生意,连早食都不提供,开什么酒楼啊?”细雨有意见。她微微弯下腰,从猫妖伸出的手臂底下钻了过去。刚钻过去,就感觉后脖领子被拽住了。苗妩一个用力,将细雨拽了回来。她冷哼一声:“要不单开一眼灶,天天给你做早食、中食、晚食,好不好呀?”“好呀好呀。”细雨顿时忘了被拽回来的郁气,一脸喜笑颜开。“好你个头!”苗妩一伸手,一柄团扇凭空出现,朝细雨脑袋上拍了一下。“昨晚你跑得还挺快!饭钱和赔付的银子都没清账呢!银子呢?”说罢,她伸出一只手,摊在了细雨身前。“啊,差点忘了!”细雨一拍脑门,又往毛驴那跑。木桶,还有桶里的东西都在毛驴背上呢。将乔家给的那包银子先取出来,放在驴背上。剩下的桶,还有衣服包裹,塞进了百宝袋里。苗妩站在不远处,看到这一幕,挑了挑眉。小道士是抓妖的,她手里有妖常用的百宝袋,不算什么稀奇事。稀奇的是,妖才能用的百宝袋,小道士也能用。据小道士自己讲,她今年十三岁。十三岁……真的十三岁吗?收好东西,细雨抱着装银子的包袱,走了过来。“哼,不就是银子!”她撇嘴,“这个包袱里,全是银子!”她仰起头,一脸得瑟:“伺候好我,这包银子……”“全是我的?”苗妩接口。“想得美!”细雨炸毛,搂紧了怀里的包袱,“该付多少付多少,哼,我有银子!”这次苗妩没伸臂拦着,细雨顺利进了后院,进了小楼。坐在花厅里,细雨瘫在了圈椅中。“大白呢?”苗妩朝楼上指了指。细雨一跃而起,蹬蹬蹬上了楼。刚上二楼,她便看见了大白。大白正卧在一个竹筐里,里面铺了一层细棉布,大白的脑袋埋在翅膀下,睡得正香。“大白,大白!”细雨上前就摇晃它。她都醒了这么久了,还从乔家走到了长日醉,这只懒鹅,还在睡?不行,必须把它弄醒!将大白的脑袋从翅膀底下拽出来,细雨摇晃着它的小脑袋,还去扒拉它的眼皮。“醒醒,快醒醒,大白快醒醒!”吵死了!大白睁开眼,黑豆般的小眼珠里,满是怒火。“嘎!”它张嘴就要去啄细雨。细雨眼疾手快,把它的嘴一把捏住。“大白,我昨晚,用雷烧死了一只鸟妖哦……”:()细雨骑驴入玄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