院子里,大白拦住了刘大。前有鹅,后有棍……刘大,刘大扑通一声,朝细雨跪下了。细雨仍旧翘着二郎腿,坐得稳当当,屁股都没抬一下。一个泼皮无赖,跪一跪她,还是他沾光了呢。刘大拼命朝细雨磕头。“小神仙,小神仙,求你发发善心,就饶了小的吧,小的……小的冤枉呀。小的没……没气死亲爷爷……”他虽躲在屋里,蒙着被子,但一道窗挡不住院子里的动静。院子里,这小道士一直在跟什么东西聊天。他只听到了小道士的声音,但……从小道士说的话里,他也听出一点意思。他爷的扁担,一直追着他俩打,就是这小道士挑的事。这小道士,说他爷,是他俩气死的。天地良心,这可冤死他和刘二了。他爷的死,跟他俩一点关系都没有。他俩巴不得亲爷爷多活几年,多养他俩几年呢,傻了才会把他爷给气死。这小道士,人不大,心思可真毒!那根扁担也没脑子,人家说什么,它信什么。劈头盖脸打刘二,刘二一点动静都没有……刘大扭头,瞥了一眼趴在地上一动不动的刘二,激灵灵打了个冷颤。嘶,刘二……不会被活活打死了吧?细雨挑挑眉。“冤枉?”她招招已经从屋里出来的扁担,“刘大喊冤呢!”小扁担灵怒道,“他冤个屁,我都想明白了!刘爷爷就是因为他俩太不争气,不是气死也是被累死的!”有它的帮助,刘爷爷的货担,货装得满,货架却比旁人的轻。轻了大概一半。刘爷爷没让弄得太轻。他小心惯了,挑个货架,也怕旁人察觉出货担太轻,会起疑心。刚到城里的刘家爷爷,挑那个份量的货担还挑得动。可过了十多年,又老了十几岁的刘家爷爷,那担子重量对他而言,就太重了。可刘家爷爷没提。就连它夜里入梦时,他也没提过担子太重了。它……也没察觉,小扁担灵难过极了。原来,刘家爷爷的死,它也要承担一份因果。细雨听它叽叽歪歪,翻了个白眼。这小黑棍,上赶着给自己找因果?傻子吧!“这跟你有什么关系?”她一脸的不以为然,“若没你帮忙,说不得刘家老头早十年就去世了!”小扁担灵盯着她。细雨挥挥手,“往好处想,你让他多活十年呢。”是真是假不重要,哄哄小扁担灵,让它心甘情愿跟自己走,才是正经的。小扁担灵果然精神了一点,“你说得对。”坐在大白背上的小纸,微不可闻地“嘁”了一声。这小黑棍,可真单蠢。怪不得被细雨忽悠来,忽悠去。刘大一直在哆嗦,等说话声暂止,他才见缝插针,又开始求饶。“小神仙……小神仙你都是神仙了,就不要跟我们这些凡人计较了……”哎哟,这句恭维说得不错。她都当上神仙了,确实不应该跟凡人多计较。细雨笑眯眯的,“你说得对!”她伸手,在刘大眼睛上空拂一下。一道金光极快闪过,没入刘大眼睛里。刘大惊了一瞬。他……他要瞎了!他要瞎了!惊慌过后,刘大才发现,他并没有瞎。院子里的枣树,坐在靠椅上的小道士,蹲在小道士旁边的大白鹅,鹅背上探出头的黄色小纸人……他都看得清清楚楚。太好了,他没瞎!刘大松了一口气,又觉疑惑。嘶,那刚才……飞到他眼睛里的那道金光,会是什么?疑惑的刘大,忽觉耳边有风声掠过。“嗖”的一声,一根漆黑的长扁担,贴着他的耳边飞了过去。速度太快,刮到了刘大的耳朵。刘大捂着被刮得生疼的耳朵,两只眼瞪得大大的。扁担上,骑着个扁担小人?揉揉眼,扁担小人还在。刘大倒抽一口凉气。他就说吧,他爷那根扁担有古怪!瞧瞧,扁担成精了!他爷的扁担果然成精了!刘大指着扁担,哆哆嗦嗦说不出话——猜到是一回事,看到就是另一回事,刘大被扁担精吓得不轻。他摇摇晃晃,也想往地上躺。晕了晕了,他也晕了。细雨瞥了一眼想装晕的刘大,凉凉道,“哟,吓晕了?小黑棍,去,把他敲醒!”刘大顿时一个激灵,不敢晕了。他重新跪好,没敢抬头,一个从没听过的声音,在他身前半空响起。是那扁担精。小扁担灵很不高兴,它都看到了。坏道士给那刘大开了天眼。“你干嘛给他开天眼?”细雨一摊手,“他夸我是神仙呀,神仙不得赏点他什么?”“那,那你也不能给他开天眼啊……”细雨再次摊手。“那我给他什么?给银子?那可不行!”银子都是她的。刘大刘二,还欠着她银子呢。小扁担灵气鼓鼓的。“可,可刘爷爷都看不见我,凭什么你让刘大看见我?”细雨哦了一声,“刘老头也看不见你?”那这小黑棍怎么和刘老头交流?小扁担灵:“我会入梦呀,我能入刘爷爷的梦!”“啧啧啧,”细雨嫌弃地瞥了小扁担灵一眼,“一个灵,去学鬼术?嘁!”托梦、入梦这种事,鬼才:()细雨骑驴入玄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