槽子街羊角弯巷。巷子走到底,倒数第三家,院子里有棵枣树的,就是刘家。这是细雨花了十个铜板,得到的刘家地址。一路打听槽子街,很快就寻到了地方。羊角弯巷,巷如其名,是个窄窄的,越往里走越窄,走到底时还拐了个弯,就像羊角一般的小巷。细雨牵着驴,牵着人——问到地址后,细雨就把二人身上蒙着的眼睛给扯开一条缝——让这俩无赖能好好走路。硬生生拖回来,她懒得费这事。她只要钱,不要命。羊角弯巷走到底,左边倒数第三个门,院子里有颗枣树探出了墙头。细雨看看右边。嗯,这个院子里没有枣树。看样子,应该是左边的院子。她找到地方了。刘家大门紧闭,没有挂锁,她上前推了推门。没推开。细雨听了听,院中没动静。可门栓从里头插着,家中应该有人。“砰砰砰……”,细雨开始拍门。拍门的动静越来越大,在巷子里回荡。羊角弯巷里其他人家听到动静,探出脑袋,查看究竟。这一看,就看到个眼生的半大孩子,在敲刘家门。“小兄弟,你找刘家有啥事?”对面出来个妇人,扬声打听。细雨回过头,看向来人。“这位婶子,这是刘家吧?”细雨又打听一遍。“就是家里有俩兄弟,都是城里出了名的泼皮无赖,惯常盯着外乡人,专干些坑蒙拐骗事的刘家?”这话说得,妇人脸上也讪讪。羊角弯巷里出了两个专门坑蒙拐骗的泼皮无赖,对她们来说,也不是什么有脸的事。听到两人对话的其他妇人,也凑了过来。“哎,那你可没找错地儿,就是你说的那个刘家。”“小兄弟,你找他家……那姓刘的两兄弟,坑你了?”细雨眼珠转了转,没答反问,“刘家没人吗?敲门也不开。”“他家哪有人啊?”最先来的妇人撇撇嘴,“哪有姑娘瞎了眼,肯往刘家火坑跳?”细雨不关心有没有姑娘瞎了眼,她关心为何门推不开。“刘家无人,为何门板是上了门栓的?”“嗨,”羊角弯巷的妇人们打开话匣子,“那刘家俩兄弟是干啥的?偷鸡摸狗个中好手,那刘大惯会用一个铁勾子,一勾一拨,门栓就能从外头插上……”“对对对,再一勾一拨,门栓又能从外头打开……””托那俩狗东西的福,槽子街这一片,家家户户都不敢不留人!“街坊四邻抱怨连连,显得怨念颇深。“对了,小兄弟,你找刘家到底啥事?”“被坑了吧。”“那就是俩泼皮无赖,坑了你后肯定拿钱去喝酒了……”有妇人言之凿凿,“……等着吧,晚上回来肯定喝得醉醺醺的……”“小兄弟,婶子劝你一句,被坑的钱……就当破财免灾吧。”另一妇人摇头,劝细雨算了,“你讨不回来的……”“对了,你被坑了多少?”这问题一出,众妇人皆目光灼灼盯着细雨。这半大小子究竟被坑了多少?还挺有本事,竟然能摸到羊角弯巷刘家门口。可惜,就算找上门,也是白跑一趟。细雨清清嗓子。“各位婶子误会了,我可没被坑!”她拍拍自己完好无损的右腿。“刘家两兄弟,躺在地上绊到我,害我腿受了伤,我找刘家,是讨要一百两银子的!”话音一落,羊角弯巷里一片寂静。众街坊四邻都怀疑自己的耳朵。今天稀罕,不是刘家兄弟讹别人,这是别人赖上了刘家兄弟啊?细雨扭头,指着墙角的青驴和白鹅。在青驴白鹅后,有两人身着破衣烂衫,正面朝墙壁老实蹲着。她走过去,一伸手将两人掀翻在地,揪着头发,将二人正脸朝向众人。“各位看看,这两位……是不是你们巷子里的刘家兄弟?”街坊四邻定睛细看。看清是谁后,众人纷纷变色,讪笑着不再和细雨闲扯,纷纷回了自个家。细雨揪着二人头发,就听到一连串的院门被关上的砰砰声。她啧啧有声,“瞅瞅你俩在这巷子里的混的……真是人嫌狗厌!”她伸手扯掉刘大的眼罩,扯着刘大的头发,将人扯到大门前。“铁钩子呢?开门让老子见识见识!”细雨抱着胳膊,看着刘大抖着手,从门槛下摸出一个带钩的细铁丝。细铁丝从门板上方伸进去,三勾两不勾,门板开了。呵,还真有两下子。细雨抬起脚,一脚将刘大踹进了院子里。刘大猝不及防,扑通一声,摔在院中地上。紧接着,刘二也被扯着头发,拽到门口,飞起一脚,也踹进了院子。牵着驴,带着大白进了院子,细雨砰地一声,将大门关上。站在院子里,细雨打量着刘家。刘家院子里有三间屋,还有一间灶房。屋顶铺的倒是瓦片,瓦片倒还算整齐,就是屋顶上长了几株野草,从瓦片底下钻了出来,长出细细的茎叶。风一吹,野草在屋顶摇摇晃晃。也不知刘家的屋顶,几年没清理过了。靠近院墙处有棵枣树,树干有碗口粗。树上叶子挺多,枣子一个不见。细雨将驴拴在了枣树上,转身坐在了院子里唯一的一张靠背椅上。她朝刘大勾勾手。“你,过来!”:()细雨骑驴入玄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