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赖上她了?苗妩险些被细雨气笑。这厚脸皮的小道士!有用时,她就是苗姐姐。无用了,她就是苗大姐。真不想管她。“给你想了个用竹枝画细线条的主意还不够,你还要我帮你想解决墨汁不足的问题?”苗妩坐了下来,斜睨细雨:“你自己的脑子,是干什么使的?”“那不是妖力比真力好用嘛。”细雨扯着苗妩的袖子撒娇。这不是细雨的客套话,她真心是这么认为的。在和猫妖相处的这许多天里,细雨就发现了,妖气比真力好用。就比如,点火这件小事。她要点火,要么是用身上的火折子,要么借助符纸。而苗大姐用火,只要心念一动,那火苗就从她指尖冒了出来。再比如,打扫屋子。她要画一张除尘符,而苗大姐则是扇子一挥,就好了。简直是人比妖,气死人。若她也能不借助外物,她要省多少银子啊!对于细雨的这个看法,苗妩不置可否。她是妖,她不能说妖力不好。可若说妖力比真力强,她也不会这么认为。道家玄门修真力,收妖、降魔、驱邪、镇鬼,用的可都是真力。只能说小道士年纪太小,还没见过真正厉害的玄门道士。苗妩不想跟个孩子逗来逗去,拿过了竹枝笔,翻看了下。“听你话头,你是有主意了?”“对对对,”细雨凑了过来,指着细竹枝的中心,“苗姐姐,竹子是空心的,你先把这个空心弄大一点点……”这个要求对苗妩来说,确实不难。她轻轻松松把竹枝的空心弄大了一圈。“然后,把这些绒毛用妖力裹着,送进竹枝的空心里……”细雨变戏法一样,掏出一把洁白蓬松的白绒毛。“你拔了大白翅膀底下的绒毛?”苗妩问。“是啊,”细雨道,“大白的绒毛又细又软,塞进竹芯里,应该能吸不少墨汁。”苗妩看向大白。她刚刚上楼时,还在奇怪。明明她走的时候,大白还拍打着翅膀,在二楼神气活现地乱转悠。就一会儿功夫,怎么就缩回窝里去了?原来是被欺负了。只可惜,大白的毛,十有八九是白拔了。这小道士,似乎总是忘记,她是猫妖,而大白是只鹅妖。苗妩不打算提醒了。提醒再多,还不如让她自己撞个墙碰个壁,这样她才会长记性。对于细雨提的要求,对于千年大妖来说,简单的很。大白的绒毛被妖力包裹成细细一缕,塞进了竹芯里,直到从尖端冒出一点点白。竹枝笔弄好了,细雨掏出了自己的百宝袋,拉开袋口,瞬间地板上出现一堆包裹。装银子的那一大包,砸得地板咚一声响。苗妩挑挑眉。走眼了,确实有银子,看着还不少。细雨拾起装有笔墨纸砚的包裹,放在桌案上。从包裹里摸出来一个白色小瓷瓶,瓷瓶里装着掺有师父血液的墨汁。细雨拔开瓶塞,把小瓷瓶往苗妩面前一推。意思很明白,继续帮忙。苗妩无语,示意细雨倒出几滴墨汁。妖力包裹着墨汁,靠近竹芯,慢慢渗入鹅绒里。直到尖端的那抹白,染成了墨色。细雨一拍桌:“成了!”苗妩托着腮,看着细雨取过一张上好的空白黄符,端端正正地摆在身前。又将画有纸人轮廓的黄草纸符,端端正正地摆在了空白黄符的上面。这是……要比着轮廓画?还挺聪明,只可惜……沾有妖气的鹅毛,能用吗?苗妩摇摇头,静待细雨翻车。果然,翻车来得又快又突然。墨迹刚沾到黄符纸上的瞬间,火光乍起。细雨被弄了个措手不及,眼睁睁看着火苗,烧掉了两张符——那张画好的、有轮廓的黄草纸符,一并被烧掉了。竹枝笔里的鹅毛也燃了起来,将竹枝笔裹在了火里。细雨:……她看看苗妩,看看桌上还没烧干净的细竹枝,挠了挠头。“怎么回事?”看了场好戏,苗妩心情不错。“若大白是只普通鹅,你的法子没准能成。只可惜,有人别出心裁,给它吞食了妖丹。”“啊!”细雨一拍脑门。她把这茬给忘了。“苗姐姐,你再折根竹枝,再弄根竹枝笔吧!”细雨又缠上了苗妩。苗妩施施然站起身,“小家伙,还是自力更生吧。”“外头已经不下了,你去院里砍根竹子,截段竹枝,自己慢慢玩。”“苗姐姐!”细雨扯着她衣袖,不让她走。苗妩拍拍她的脑袋。“不是我不帮你,只是我帮了你,便会沾染上我的妖气,你确定?”“方才失败,有大白的原因,也未尝没有我参与其中的原因。”“你想再试一次?”妖气妖气!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后面更精彩!刚才怎么不提醒?细雨见撒娇无用,立即松手,转身就下楼。她也没砍竹子,只是拉弯一根,折断一根细竹枝。留了一节上粗下细,约手掌长的竹管,细雨又跑去厨房,借了把刀,将竹管细端削成了尖尖的样子。回到二楼,细雨犯了愁。大白的绒毛不能用,她要拿什么当吸墨的芯呢?有了,棉花!她有青峰镇老板娘给她做的新棉衣!细雨翻出装衣服的包裹,拿出一件崭新的棉袍,小心翼翼拆开条缝,抽了几绺棉花出来。把棉花搓成细条,塞进了竹子中间的孔里,塞到一点点,就塞不动了。苗妩托着腮,看她忙活。细雨也不求助了,她蹬蹬蹬跑下楼,跑到街上找到家杂货铺,买了包针回来。桌子上摊了一堆针。细雨挨个比。绣花针太短,缝棉被的针太粗……都不能用怎么办?苗妩实在看不下去了。她叹气。“你是道士,用符的行家。把竹管一劈两半,棉花塞进去,再把竹管合拢,不拘你用什么符,只要让竹管不散开,不就行了?”画个纸人而已,也费不了多长时间。细雨被提醒,猛地一击掌,“活得久就是占便宜!你说的对!”一切准备就绪,小纸又被放在了黄符纸上。“小纸,别怕,成败在此一举!”细雨郑重其事地洗了手,收敛神色,凝心静气,染了墨的笔端落于符上……:()细雨骑驴入玄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