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了那句停手之外,这尊煞神就不言不语,只盯着他们看,除了露出一点意味不明的笑之外,他没有任何表态。
从南山站了许久,终于慢慢地单膝落地跪下,她曾拿着匕首的手无力地搭在膝上,面色难看:“尊上……”
陵川渡踌躇了半天,属实有点茫然,不知道为什么一群人见到他齐刷刷地就跪下了。
跪得姿态视死如归,跪得速度干脆利落。
听见那咚的一声落地音,陵川渡牙疼地觉得这些人的膝盖一定是金银玉石做的。
要不然怎么会不嫌疼。
“你叫我什么?”他好像是好奇又像是无意问了一句。
完蛋了——
夜通天的尖叫憋在嗓子里,只能飘出个气音,他满脸惊恐地看着从南山,嘴巴快速动了几下:救命救命!尊上果然是又犯病了!!
这下要命了!
管他什么仙门还是魔修,他们尊主发病的时候,从百域魔疆一路砍到九苍城都不成问题!
只不过这次陵川渡犯病跟以往不一样,之前他发作的时候,总是不记得陆渊已经死了,所以遭重的总是九苍城。
眼下的尊主明显看起来更严重了,他连自己都记不得了。
修真者因为是追着从南山来的,虽然站在后面,也察觉到魔修的战栗,他们看见了魔修蠢蠢欲动,已经准备好了大难临头各自飞的架势。
发生什么事了?
修士们不明所以地摆出防御的姿态。
从南山眉心紧拧,睨了一眼脸部肌肉乱抖的夜通天,她低声骂道:“没用的东西!别做出这幅样子,免得惹尊上不虞。”
夜通天努力压制住乱飞的五官,低头闭眼高喊一气呵成,声音铿锵有力:“尊上!任务已经完成,我等是否可以告退!”
他不想知道为什么陵川渡要出手拦住从南山,也不想知道房间里面是什么人,现在小命要紧,能不能哄得尊上高兴让自己赶紧滚离此地,才是正事。
从南山:“!”
她嘴角一抖:“你在干什么……”
有的人总是不鸣则已一鸣惊人。
譬如看起来胆小怕事的夜通天,他永远可以在从南山没注意的时候,说出一些惊天动地的话。
沉默了半响,陵川渡用不太清醒的脑子琢磨了一番,也没搞清楚现场的怎么回事。
他迟疑开口:“那……你走?”
没人敢动,因为这潜台词听上去太像是谁走就把谁扔水里喂鱼。
有点令人头皮发麻了。
等了半天,魔修们姿势端正得跟雕塑一样,依旧兢兢业业地跪着。
陵川渡眉头拧起又松开,他有些懵,“你们不是要走么?”
一群鹌鹑互相对上了眼,艰难蛄蛹地挪了几步。
陵川渡深深吸了一口气:“……”
他是不是遇到一群听不懂人话的神经病。
从南山盯着陵川渡逐渐下压的嘴角,投过来的眼神变得比赤漓江水更加寒彻入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