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他妈又想干嘛?!”
马鸣那一边也蹦出几个人来,气氛顿时剑拔弩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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通天塔(十二)
管理局内的气氛瞬间变得紧张起来,姚局长向着哪边说话都不合适,尴尬地站在中间进退两难,求助般看向一边的杨昌骏。
杨昌骏两只眼睛滴溜一转,笑着上前挡住老村长,朝那叫马鸣的中年男人伸出手:“别冲动兄弟。”
马鸣瞥他一眼,鼻子里不屑地哼了一声,翻了个白眼看向别的地方,站在原地不动。
杨昌骏的右手尴尬地悬在半空中,他干笑了两声,收回手摸摸鼻头,略显尴尬。
两人年纪差不多,但杨昌骏常年锻炼,全省上山下乡到处跑,看起来比同龄人年轻很多,乍一看只有三十出头。
和杨昌骏相比,马鸣就显得苍老多了,他头顶的头发略有稀疏,虽然没有姚局长的地中海那么明显,但正以一个可以预见的速度发展。且他身材臃肿,小肚腩明显,在汗衫上勾勒出一个圆润的轮廓,嘴里一口黑缝黄牙,一看就是老烟鬼。
时谨礼不动声色地打量他,上下左右来回逡巡,目光在他手上一串叠一串的桃木枣木雷击木手串上停留了一会儿,也不屑地哼了一声。
一群人窝在景区管理局的大厅里,朝着“你瞅啥”“瞅你咋地”的方向发展,被夹在中间的姚局长显然十分难堪。
最后,老村长抓着拐杖拄地,邦邦敲了两下,大有“我大人不记小人过”的意思,说:“不管怎么样,迁坟的事不能拖,你们有什么意见,那也先让大师去祖坟看看……”
“大师?”马鸣又阴阳怪气地哼了一声,盯着杨昌骏看了一会儿后,目光又落在姚局长身边的时谨礼和游执身上。
他这反应显然不信,时谨礼装模作样地哎呀了一声,在所有人都没回过神的时候说:“这位兄弟,我看你印堂发黑、血丝贯瞳,怕是要有血光之灾啊。”
杨昌骏猛地回头看他,眉头一皱,用口型让他别捣乱。
时谨礼只当没看见,左手在游执背后拍了两下,游执立马心领神会,点头说:“恐怕就在今朝。”
“放你妈的屁!”刚才冲出来骂村长孙子的几个年轻人一听,顿时大怒,“你说的什么晦气话?!”
姚局长忙出来打圆场,有意无意地向着时谨礼和游执说话:“是这样的,杨大师呢,是这个,我们从省会请来的人,对吧。省会那边呢,对于我们村里这个,这个事啊,的确是高度重视的,所以才会让杨大师来。杨大师呢……”
姚局长深谙要用魔法打败魔法、用封建迷信打败封建迷信的道理,官场废话一套一套,说来说去就那么一句话,正着说反着说,来回扯皮,极其糊弄人。
果然,没一会儿两边的年轻人都被说懵说烦了,姚局长中气十足地哈哈一笑:“就是这样,迁祖坟不仅是村里的事,也是市里、省里的事,你们不要闹小脾气,要为大家考虑。”
说完,他拍拍杨昌骏,然后带着秘书率先走出门,要往猴头村的祖坟去。老村长跺跺拐杖,他身边的几个人立马七手八脚地拥护着他跟上,时谨礼和游执也追着杨昌骏出去。
这样一来被马鸣一伙人剩在管理局里,几人面面相觑一番,然后脸色愤愤地追了出去。
没跑两步,下楼梯时马鸣突然哎哟一声,前脚搭右脚,脸朝下摔了个狗啃泥。
杨昌骏先是一愣,旋即立马转头去看时谨礼和游执,只见游执右手作剑指,背在身后,时谨礼则站在人群里说:“看吧,说了你有血光之灾,还不信。”
马鸣翻了个身坐起来,过了好一会儿才缓过来,跟着他来的几个年轻人围在旁边,七嘴八舌地问他怎么样,他一甩脑袋,看向时谨礼和游执,目光中带着明显的震惊和怀疑。
时谨礼只当没看见,拉着游执继续往前走,杨昌骏跟着姚局长和村长的大部队,虚假又敷衍地问候完流年不利刚出门就摔了个大马趴的马鸣后也跟上来,在他们身后落下一个不近不远的距离。
游执一手勾着时谨礼的脖子,把他往身边带,问:“待会儿想让他怎么个血光之灾?”
“随你。”时谨礼道,“别弄太大动静。”
他们的姿势在外人看来就是好兄弟之间正常的勾肩搭背,游执回头看了一眼杨昌骏,手臂又一紧,勾着时谨礼往身边靠了靠,凑到他耳朵边上:“要我说,咱们就别趟这趟浑水了,留给你大师兄冲业绩。”
他这哪是想留给杨昌骏冲业绩,分明就是嫌麻烦,想找机会和时谨礼独处,时谨礼瞥他一眼,没说话,但意思很明确:滚蛋,别烦。
在来猴头村的高铁上,睡梦中悯华说的那些话就注定这趟浑水他是趟定了,至于猴头村内到底有什么鬼怪作乱……
时谨礼想了一会儿,问:“你和那个琵琶鬼……”
“我跟他什么都没有!”游执立马说。
本来都没什么,游执这么一说,倒说出一股“此地无银三百两”的味道来,时谨礼古怪地看了他一眼:“我是说你们俩认识很久……”
“不认识,”游执的脑袋摇得跟一拨浪鼓似的,“你在说谁?”
“行吧。”时谨礼无奈点头,知道他这个反应的意思是:的确,我们认识好长时间了,可能比我和你认识的时间还要长。
那就先把琵琶鬼初步排除,那除此之外,还会是什么鬼?
杨昌骏来到猴头村这几天,除了那场傩戏,没出现过什么怪事,可游执也说了,傩戏的意外虽是非人之力作祟,但又不是鬼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