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已经很少见这么大的土地庙了,虽然民间仍有土地公土地婆一类的信仰,但基本都是在田埂旁边、菜地角落里用土堆搭个矮台,上置一个遮风挡雨的罩子,中间放一尊神像,左右插蜡烛,中间摆香炉,连贡品都少见。
这几年全国各地禁燃禁放,就连蜡烛和香炉都没了,只有尊神像立在地头里,守护一方水土平安。
猴头市不说寸土寸金,但景区环境肯定是要保护,不能随便建房建庙,这土地庙估计和村里那个祠堂一样,也是个老建筑。
三人绕到神像后,见两名演员呈螃蟹卧礼盒式靠在一起休息,闭着眼睛呼吸绵长,已经睡熟了。时谨礼推了游执一把,示意他上前去看看这俩演员到底怎么回事、被什么上了身,游执还没动呢,庙里突然响起一个声音:“来者何人啊?”
庙里静悄悄的,十里八里的都没个醒着的人,这声音毫无征兆地冒出来,就连游执都给吓得立马护住了时谨礼。
那声音见没人回答,又问:“何人?”
三人还是没说话,于是土地庙中响起紧绷的咔咔声,时谨礼一惊,只见那少了半边脑袋的土地像转过头来,面朝他们问:“来者何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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通天塔(六)
要不是那土地像少了半个脑袋,时谨礼还真要以为是土地公显灵了。
供台上的神像仍维持着坐在木椅上的端庄姿势,双膝并拢,手持法器紧贴身侧,肩背横平竖直,十分挺拔,唯有脑袋转了个个儿,顿时显得诡异无比。
这土地像少说也有个百八十年了,当初建的时候就没给土地爷留转脑袋的机会,以至于那神像转过来时磕磕绊绊的,咔咔一通响,活像把脖子给扭断了。
那阵咔咔声跟半夜突然响起来的敲门声似的,能把人内心的恐惧拉到顶峰,时谨礼的呼吸骤然粗重起来,显然刚刚也被吓了一跳。
神像从左脸颧骨至颅顶处的小半个脑袋都没了,现在只剩下一只眼睛,瞅着自己背后的三个人。
那只眼睛又细又长,眼珠却十分圆,横看竖看都不协调,处处透着古怪。见那三人不说话,土地像还以为他们被吓住了,又拔高了声音问:“来者何人?”
土地像的两边唇角都有裂纹,说话时嘴唇微微翕动,十分艰难地运动着。
时谨礼一边盯着那土地像防止它突然暴起,一边斜眼去看游执,准备深入贯彻“敌不动我不动,敌若动游执上”的策略。
土地像见他们还是不说话,顿时有些气急,高声喝问:“来者何人?!”
这时,游执不负时谨礼重望,他被那复读机似的声音吵得不耐烦,猝然间暴起,右手甩出那柄玄青长剑,两步踏上供台,一剑就要取土地像的脑袋:“你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