宗辅一愣。他没想到这个谄媚的,油腻的年轻人,会说出这样的话。“辽人欺压我们百年,你看不见吗?我们的耻辱,不应该用血来洗涮吗?”“应该。那宋人呢?”潘小安问,“宋人有对你们欺压吗?”“宋人懦弱如羊。你见过哪个牧羊人,会怜悯一只羊?”“没有”“既然如此,你为何指摘我们女真人的不是。”“宗辅,你忘了一件事。你们忘了一件事。人就是人,既不是鱼,也不是羊,更不是草芥。”金州府兵听到潘小安演讲,就会心潮澎湃。“人就是人!”他们觉得这句话,实在太好。“任何敢于反人道的战争,我都要阻止。任何敢欺负人的势力,我都会亮出屠刀。”潘小安的声音,在山谷里回响。那屠刀二字尤为响亮。女真人不由得摸了摸脖子。宗辅向来以嘴利,理多,逻辑缜密而着称。但和潘小安对话,他明显败下阵来。盖因为宗辅永远不会明白,任你巧舌如簧,也不能愚弄民众。人就是人,是自己命运的主人。不是为了臣服谁,不是为了服务谁?宗辅后悔与潘小安说话。这让他心绪很乱。既然说不过,那就打吧。宗辅看潘小安驻扎在山坡上,想给他来个围山困兽。等到他们没有吃喝,在上去收拾他们。可这山后,还是山。你不知道山会通向哪里,想要围困是不可完成的任务。于是,宗辅决定烧山。山坡上青草绿绿,还有一部分枯草没有腐烂。这样烧山,应该能成功。“放火烧山”宗辅命令。”小安大人,他们果然要烧山。”狻猊说道。“狻猊,凌鸣,你们去教教他,如何放火。”潘小安冷笑:“我从小坐在锅门口烧锅,最怕的是火,最不怕的也是火。论起用火,你们还差的远。”山坡被女真人点燃。但这火燃烧的并不快。此山坡没有松针和积叶。只有一半青绿一半枯黄。那草怎么烧?过火面积很大,但火焰力度并不大。宗辅气的脸抽筋。既然火攻不行,只能强攻。可现在山坡上又着了火,战马也怕火啊。那就只能等火灭。“兄弟们,敌人生火给咱们做烧烤。你们说烤什么最好吃?”“烤战马,烤女真人的战马。”金州府兵哈哈大笑。金国骑兵无语。这点个火,咋还被嘲笑了呢?火烧了一会,就熄灭。潘小安他们来到山坡之后,就用铁锹挖出一条隔火带。铁锹这样的工具,金国人还理解不了。别小看这个简单的工具。潘小安在后世千年的农村,家家户户用上的都不多。很多家里也就准备一两把。去地里干活时,常常邻居家相互借着用。而那时候的铁锨,还特别沉重。七八岁的孩子,挖土覆盖麦子时,都只能用小的。而金州府兵,工兵队,步兵队,骑兵队,根据需求,都配有铁锨。这样在作战时,才能更快的挖掘战壕,构筑防御工事。宗辅见火熄灭,便指挥大军攻击。他的想法很简单,只要能抓住潘小安,便是付出再大的代价都值得。六千骑兵同时进攻,是什么景象?漫山遍野都是战马,到处都是马蹄哒哒的声音。潘小安站在那块石头上,他命令孟奇挥旗语。先是一轮弓箭射击。阻挡敌军进攻的速度。接着就是碎石攻击。大石头往下滚,小石头往下扔。最重要的就是,充分利用自然资源。弓箭对人造成伤害。石头对马造成伤害。一旦马蹄被砸,这马就废了。宗辅脸色铁青。以前打仗,都是刀切奶豆腐,快的很。怎么对付这人,就如此吃力呢?宗辅命人吹起牛角。他懂一鼓作气,再而衰,三而竭的道理。如果现在撤兵,士气势必会遭受到打击。既然不能撤,那就鼓励。金国骑兵听到牛角号,都振奋起来。他们拼命赶着马,挥舞着骨朵,冲冲冲。潘小安命令孟奇换旗。孟奇挥舞着红色的大旗。狻猊与凌鸣看到旗子后,便让人从高处,往下抛陶罐。陶罐里的火油,流了一地。战马踩在油上,四蹄开始打滑。凌鸣命人点燃引线,然后将简易炸药包,抛出去。“砰”的一声响,炸药包爆炸。里面射出无数铁钉。这种武器,实在过于霸道。虽然不能有效杀死敌人,但却能让士兵致残。钉子钉入身体,很难取出。还让人特别疼痛。被击中的战马和骑兵,躺在地上哀嚎。这声音凄厉,不忍听闻。接着狻猊命人放出火箭。火箭落下,火油爆燃。只要马蹄上有沾到火油的,就一个也别想逃。漫山遍野的火马,疯狂向山下逃窜。,!宗辅大惊。这个以稳重为修养的汉子,头上渗出汗来。他根本不知道,该如何熄灭火,该如何阻止火马逃窜?火马跑到哪里,哪里就是一片火。宗辅的中军,被冲散。“将军,撤吧。”蒲鲜悲愤。宗辅还在犹豫这时,山上突然爆发出两颗烟火。埋伏在山里的骑兵,开始发起冲锋。“走”宗辅无奈。女真人的马快。莫前川追杀一阵,也只是杀了些受伤的杂鱼。“太可惜了。这么多好马。”孟奇感叹。“培育一匹好的战马,怎么也得三四年。这一次女真人损失如此多战马。我想他们,不论是出兵辽国,还是出兵大宋,都要缓一缓了。”王进领命追赶宗辅。他看见千山火起,便命人打探。当得知,女真人在与金州人战斗时,他便领兵前来增援。走到千山时,正好遇见溃逃的宗辅。王进又领骑兵劫杀一阵。宗辅突出重围,又遇见睚眦部。睚眦又劫杀一阵。等宗辅再次逃出时,看看身边,只有百余骑。“将军,咱们要回东港吗?”蒲鲜正在包扎胳膊。他胳膊上中了两箭。宗辅叹了口气。“东港已经守不住了。潘小安带如此多人出来,绝不是阻击咱们这么简单。他在攻下盖州之后,当然要攻取东港。好让他的金州府北扩。”:()大宋小农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