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对齐王也越发宽容,他也不是非要嫡子,只是膝下子嗣都没有成器的,好歹齐王还是嫡子,继位名正言顺,现在看到齐王多了几分储君气度,比谁都高兴,私下还小酌了一杯。
这些都瞒不过萧珩,天和帝被刺杀那段时间,除了萧珩谁也不信任,时常让他留宿宫中侍奉,也建立了萧珩在宫中无可匹敌的地位。
也不是说萧珩会收买人心,只是除了几个位高权重的内侍、女官外,大部分宫侍在宫中只是一个数字,只需要默默干活就行,除非是特别重大的宫变,否则哪怕上面再风云变幻,也很少能牵扯到他们。
对这些底层宫侍来说,他们看不到前路,要的只是到手的利益,萧珩掌权,大家日子好过,他们不由自主地簇拥萧都督,希望大都督能长长久久地在位。
后宫萧珩几乎没插手,可都是宫廷,内院跟外院密不可分,除了几个有子嗣傍身的高位妃子,天和帝早几年纳的年轻宫妃,甚至都要看女官、宫侍生存,自然也知道深得圣宠的萧都督,一旦有什么消息,大家都是下意识地想到萧都督。
这种不知不觉得思维定势,不易被人察觉,但又润物无声地影响着所有人,萧珩可谓是把收买人心玩到了极致了,让人完全看不出任何手段。
宫中任何消息都瞒不过他,齐王这段时间的作为更甚,他猜到魏肃会引发齐王的野望,也暗中让人推波助澜,怂恿齐王“奋力一搏”,可事到临头,齐王这番作为,却让他有点看不透了,去了一趟幽州,居然长脑子了?
萧珩的布局(三)
萧珩不信齐王会这么平静,命人详细记录齐王一天所作所为,以及往宫里送的物品,仔细筛选,一定要找到破绽,不然他太被动了。
可他连续看了两个月记录,倒是找到了几处不对劲的地方,但要说有什么不对劲又说不上来。他眉头皱了皱,沉吟片刻,扬声喊道:“玥儿。”
萧玥在外屋给寅儿、圆圆讲小故事,两个小孩子仰着小脑袋,听得全神贯注,她听到萧珩的声音,也只是用目光示意丫鬟去说一声,还是坚持将整个故事都讲完了才去找萧珩。
她听电视里的专家讲过,不可以打扰小孩子做事,这样会影响他们专注力,所以她给孩子讲故事都是一口气顺下来,除非大事,一般不打断。
两个孩子白天都有丫鬟下人伺候,到了晚上才能看到阿娘,两人都可着劲黏糊,恨不得阿娘给他们讲上十七八个故事,听到爹爹又叫阿娘过去,寅儿第一个偎依到阿娘怀里,“娘,我不喜欢爹爹。”
圆圆也用力点头,“不喜欢爹爹!”她说话比寅儿顺溜多了,“爹爹坏!”
萧珩就在隔了一座屏风的书房看书,听到两个小东西这么说都气笑了,缓步走出,眯着眼睛拎起儿子,“你再说一遍。”
寅儿、圆圆仰着小脑袋,异口同声道:“讨厌爹爹!”
萧珩气笑不得,看着怀里的孩子,再看看抱着自己大腿的小胖妞,嘴角抽了抽,把两个顺溜拎起,两人顿时乐得咯咯直笑,“爹爹飞飞!”
萧珩无奈一笑,放下儿子,先捞起小胖妞往半空中一丢,然后稳稳当当地接住,圆圆兴奋得都破音了,寅儿紧紧地拉着父亲的衣摆,着急地喊道:“要!要!”
萧珩从善如流地再次捞起儿子往半空一丢,循环往复,足足玩了接近半个时辰,两个孩子还是兴奋得咯咯直笑。
他不可思议地望着两个小东西,“他们不怕累?”他自觉自己精力旺盛,可难得陪玩了半个时辰都想休息了。
萧玥半躺在短榻上,懒洋洋地说:“你现在知道带孩子有多累了吧?”不是人干的活。
萧珩莞尔,又拎着两个孩子去外面玩了好一会,直到萧玥晕晕欲睡的时候才回来,回来时候身上的衣服都换了,还带着沐浴后的清香。
萧玥顺势靠在了他怀里,“你们去哪里玩了?”
萧珩说:“我带他们去练射箭了。”晚上练箭伤眼,但这两个小东西也不是射箭,就是拿着小弓乱弹,让他们发泄过剩的精力罢了。
萧玥好奇地问:“哪来的小弓?”
萧珩说:“我小时候的玩具。”他小时候的玩具基本都是小弓、大刀这些,当然都是木制的,不会伤到孩子的,“明天起,我让侍卫每天带他们射一会箭。”
萧玥点点头:“好。”她小时候的运动就是跳舞、体操,好像都不怎么适合这两个孩子,她也是五六岁才开始学的,她抬头问:“阿兄,你刚刚叫我做什么?”
萧珩说:“没什么,先睡了,明天再说。”
萧玥直起身体,“不,你先说,不然我睡不着。”
萧珩失笑,起身又从书房拿了厚厚一叠公文进来,“这是齐王回京后的一举一动,他应该是要动手了,但想不出他怎么动手。”
萧玥愣怔看着厚厚一叠纸,只觉得敬佩,这么多琐碎小事一点点看,还要找出其中不对劲的地方,这活一般人也干不了,“阿兄要我做什么?”
萧珩说:“他想上位,只能拉下老爷子,他没有兵权,只能下毒,可我看不出他想下什么毒,他没有让人准备毒药。”
萧玥想了想道:“会不会是他有你不知道的心腹?”
萧珩摇头:“就算有,行踪是瞒不住的,这段时间我派人把齐王府围地密不透风,可是他们的府上的下人行事都一如往常。你知不知道一些不常见的毒药?”
萧珩以前曾听妻子说过,云南有许多毒物,还有一种剧毒无比的树,这种事她知道比较多,他虚心求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