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氏现在生活舒畅,女儿嫁了好人家,又有了个大胖孙子,她比谁都珍惜现在的生活,只希望女儿能永远幸福下去,给萧九做法事,也是想积点阴德。
母亲、妻子都这么说了,萧清自然没有任何异议,只要她们开心,让他做什么都行。
萧清崔氏这边商量着做法事,萧珩也在跟妻子商量这事,不过不是给樊老太做法事,而是给晋阳公主做,“这次老头子想给母亲亲自做法事。”
萧珩的话,让萧玥怔了怔,“陛下能出宫?”他不是要静养吗?出宫能行吗?伤口会不会崩裂?
萧珩说:“他伤口差不多愈合了,就是身体还有点虚弱,出宫倒是不怕伤口裂开,就怕身体撑不住。”
萧玥欲言又止,她现在很好奇,天和帝身体到底如何?是不是真好不起来了?
萧珩摇头:“他身体很好,一直起不来,更多是因为心病。”
“心病?”萧玥歪头望着萧珩,“他能有什么心事?”就他年轻时的各种奇葩举动,如果有负罪感的话,早愧疚死了,还能等到现在?
萧珩微微冷笑,“他怕后继无人。”皇帝都想长命百岁,可所有人都知道,这只是骗人的鬼话。
老头子勉强算个明君,倘若换到太平盛世,当个圣君都有可能,这样的人除了怕死、怕有人分权,还怕后继无人。大梁的江山若是后继无人,老头子怕是死不瞑目。
萧玥理解不能,“他怕后继无人,还这么对太子?”
萧珩说:“那是太子自己不争气。”被打压算什么?他从小不仅被打压,还被老头子当成皇子的磨刀石,不照样活得好好的?
萧玥沉默半晌,“你这有点欺负人。”纵观整个封建皇朝历史,阿兄都算数得上号的明君,那千年才出一个的圣君,跟普通人比,有可比性吗?
萧珩被她哄笑了,“我在你眼里有这么好?”
萧玥理直气壮地说:“你要是不好,我会嫁给你吗?”两人之前可以堂兄妹啊!哪怕后来知道,他们没有血缘关系,可名分摆在那里。
就古代严苛的礼仪,堂兄妹想要在一起要经历多少事?要不是萧珩长得帅,又有后世滤镜,她才不愿意跟他在一起呢。当然那时候自己也没多少选择就是了。
萧珩捏捏妻子鼻尖,“没良心的臭丫头!”自己文武双全,智绝过人,哪一样拿出来不比容貌更出众?偏这丫头就喜欢看脸。
萧玥笑嘻嘻地躲开,主动往他怀里磨蹭,“阿兄,你这次回来多久?”
蛰伏(九)
软玉温香在怀,萧珩很想好好跟妻子亲近一番,奈何自己还要趁着宫门下匙前,赶回宫里,不然明天老头子肯定又是一堆话。
萧玥无语,敢情自己的情敌不是其他莺莺燕燕,而是一个糟老头子?
萧珩都不用猜,光看脸色,就知道她在想什么,忍不住伸手在她额头上一弹,“胡思乱想什么!”
萧玥揉了揉额头,不服气地说:“他不就是在争宠嘛!”她倒是没什么吃醋的感觉,就觉得天和帝这样,就跟小说描述的恶婆婆一样,男人也会这样吗?
萧珩冷笑:“他是怕睡着了被人弄死。”废太子的刺杀成了老头子的心病,身体好了,心还没有好,他现在看后宫任何一个人,都像太子,所以才会迟迟不放自己回家。
萧玥不由暗暗疑惑,要说害怕的话,不应该更害怕阿兄吗?他不是对外凶名更甚吗?
“因为他从来没我当儿子。”萧珩语气平静地说,任凭天和帝明面上露出多少惋惜之情,他始终没有把自己当成儿子看待。
他的惋惜,更多是看外人的惋惜,就像很多父亲看别人家有出息的孩子,对自家没出息的孩子恨铁不成钢一样,自始至终,他都把自己当臣子看待。
所以自己在外面名声再狠,他都不在乎,反而更欣赏,谁不希望手中的刀越锋利越好?谁又会担心工具会反噬?
萧珩说话的语气很平静,可萧玥听得是十分难受,伸手不自觉地搂住了他的脖子,“阿兄——”
如果说之前对萧珩的夺位,萧玥只是出于思维惯性和自保而支持的话,现在又多了一种报复心理,这糟老头子太不是东西了!
萧珩低头吻了吻她额头,“我不伤心。”他不是安慰妻子,而是真心不伤心,从小他就不知道什么是伤心,只知道自己想要的东西,就要牢牢抓在手里。
哪怕那东西暂时不是自己的,也要千方百计地弄到手,皇位如此、阿玥也如此。倒是小姑娘给了自己多少惊喜,别人都心悦自己权势、手段、才华,唯独她只看脸。
萧珩换着她的手臂越来越紧,这是老天爷送给自己的宝贝,谁也抢不走。
萧玥被萧珩抱得有点疼,不过她以为他只是嘴上安慰,心里偷偷伤心,也没多说什么,反而更主动地靠着他。
夫妻俩人偎依了好一会,萧珩才松开手,温声说:“我陪你用了晚膳再走。”
萧玥点点头:“好。”
萧珩陪妻子用过晚膳,掐着点回到宫里,他原本以为天和帝会不高兴,却不想他正在召见外臣,不禁有些诧异:“谁会这么晚来宫里?”
晚上宫门要下匙的,一旦关了门,除非是边关告急,不然谁都不可能再开宫门,天和帝以前也会留宿臣子,不过这段时间身体不好,早朝都不上了,也谈不上跟臣子秉烛夜谈了。
陈小福轻声说:“是长平观的主持青城散人。”
萧珩眉头皱了皱,天和帝虽信道,却不像以前的帝皇那般求仙问道,还说过天下没万岁的皇帝,现在改变想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