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照惯例,公主去世要么就是另起公主陵下葬,要么附葬父亲寝陵,不会附葬在兄长的寝陵。可晋阳是天和帝唯一的胞妹,又早早过世了,天和帝悲痛之下,以皇后礼将妹妹安葬自己寝陵,大家也都能理解。
天和帝的寝陵并不在京城而是清河县,距离京城比津县还远,萧珩和萧玥自然不能去她墓前亲自祭拜,不过公主府里就有晋阳公主的牌位,萧玥换了一身衣服,就由萧珩领着去给婆母进香见礼。
萧珩默然地看着生母的牌位,她是大梁立朝以来,仅有一个以皇后礼下葬的公主,她这一生也可谓是生荣死哀,不过母亲大约不喜欢这种荣耀吧?
等萧玥行礼完毕,他才轻声说:“我从来没见过她。”他刚出生不久她就去世了,他自然也不可能记得母亲长什么样子,“在我很小的时候,我一直以为我母亲是公主、而陛下是我父亲。”
萧珩的话让萧玥莫名有些心酸,她手伸到萧珩掌心,紧紧地握着他粗糙的手,萧珩自幼学骑射,是故虽从小养尊处优,可一双手却甚是粗糙,跟萧玥那双柔若无骨的手形成鲜明对比。
萧珩将妻子搂在怀里,轻拍她的背,“我没事。”
他小时候一直期待自己是舅舅的儿子,还有一段时间他称呼舅舅为父亲,无论傅姆怎么纠正他都不愿意改正,直到他在太傅的教导下明白君臣之别,舅舅不仅是自己的舅舅,还是他的君之后才改口称呼舅舅为陛下。
后来他知道自己真是天和帝的孩子,一如自己幼年认为的皇帝和公主的孩子——一个兄妹乱人伦生下的孽畜时,他当时既然没有自卑,也没有欣喜若狂,他的第一反应就是自己终于不用再装蠢了。
自此之后他将自己调皮不爱读书的伪装撤去,变成天和帝诸多孩子中最出色的一个。私生子的身份既是自己的弱势,也能变成自己的强势。
果然在自己越来越优秀后,天和帝就越发重用他,现在他对自己的信任已经超过其他任何人了。是啊,他又怎么会不信任自己?在他心目中自己可是他亲儿子,还是对他没任何威胁的儿子。
而他明面上那些儿子,就算嫉妒自己受宠,也没人会把自己视为威胁,因为他们都认为自己是天和帝培养的孤臣,将来给他们杀鸡儆猴的踏脚石。
萧珩冷冷一笑,也不知道这些蠢货哪来的自信,现在都争不过自己,还妄想日后能赢自己?萧珩双目微垂,看着靠在自己怀中满脸担心的妻子,回想自己第一次知道身世之谜是几岁?
七岁还是八岁?那会他都想要如何利用天和帝和世子了,就像他现在利用自己身世,引起妻子同情一样,他果然生来就是坏胚子,他低头亲吻妻子的脖子,这个傻丫头根本不知道,男人是不能同情的。
他知道玥儿其实心里没有自己,她嫁给自己,大半是无奈之下的选择;一小半大约是看中了自己的仪容,他之前并不在乎,因为那会他首要任务是把她娶到手。
现在他得到了她的人,他就开始想要她的心,像他这么坏的人怎么可能做没回报的事?他把她当心头肉,她也要把自己放在心里才行。
萧珩抱起妻子往一旁的寝室走去,萧玥原本只想安慰他,哪里想到她不过牵了牵堂哥的手,就让他兽|性大发,萧玥都傻眼了,眼看他抱着自己进了房间,将她放在床榻上时,她惊慌失措地喊道:“堂兄!”
萧珩轻笑一声,“嗯。”他低头亲吻妻子的耳贝,阿玥真是自己的娇娇,他掌心覆在妻子的掌心上,妻子的掌心娇嫩得跟豆腐一样,他都舍不得用力。
他哑声说:“阿玥,再叫我一声堂兄。”他喜欢她叫自己堂兄,尤其是这种时候,没遇上她,他都不知道自己跟生父一样卑劣。
萧玥又气又急,“现在还是白天,而且阿家——”她都不敢想象他居然刚祭拜了自己生母就兽|性大发?
萧珩温声笑道:“母亲若知道我们如此恩爱,心里只有欢喜。”
萧玥就跟一条离水的小鱼,努力地想挣扎,奈何力气不够,只能被猛虎压在掌下无法反抗,她眼眶都红了,“不行,这里不行!”
她不喜欢萧珩这样,感觉他好像兴致来了就可以随心所欲地对自己,对自己一点都不尊重。这里不是他们居住的主院,他们要真做了这种事,她过后怎么面对下人?
萧珩看她变得水盈盈的眸子,爱怜的亲了亲,感受到她颤抖不已的睫毛时他心里越发柔软,“不怕,在公主府我们可以做任何想做的事。”他是这里唯一的主人,没有人敢取笑她。
萧玥抽抽噎噎道:“堂兄我不要在这里,我们回去好不好?”她不喜欢这样,她有些害怕,她总觉得堂兄跟之前不怎么一样了。
萧珩无奈,他闭了闭眼睛,终究不忍心让她哭,即便知道她这哭一半是在做戏,他还是舍不得,“好,我们回去。”他看到怀里小狐狸瞬间变亮的小脸,忍俊不住,真是被他宠坏了。
他抱了小姑娘,大步往他们主院走去,萧玥倒也没有挣扎,小脸靠在他颈脖处十分乖巧。她不敢不乖巧,万一他兽性大发,在路上对自己动手动脚怎么办?
萧珩单手抱着她,一手顺了顺她长发,他能理解三叔为何如何愤怒,本来阿玥有最光明的前途,她如果嫁给别人,以她的聪慧,无论如何都能过得很好。
可自己把一切都毁了,无论他如何强势,他也顶多做到人前听不到有人诋毁阿玥,却做不到大家在背后议论,可即使如此,他还是不愿意放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