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者可以再考虑考虑。”秦冬阳思索地说,“林书记这事让我觉得竞争的难易程度不该成为自己当逃兵的借口。林律……还有小张经理他们说的都有道理,丢掉这么长时间的职业经验也挺可惜。我哥没表示反对是他对弟弟的纵容,不说明支持。咱市虽然不特别大,也不是只有诺正和朗乾,大所小所名所普所的,换个地方就是,未必耽误成长。”
隋萌微微地笑,“冬阳,你是这么明白的人,从来不骗自己,一定能好起来。姐相信你的心理疾病只是先天薄弱,就像某些人生来就多愁善感,高敏体质,这些都能靠坚强坚韧来修复弥补。”
“嗯!”秦冬阳吞掉最后一块鸡胸肉,努力吸了口气,“我幸运啊!总是遇到好人,姐排第一。”
“好高的评价!”隋萌开心地道,“第二是谁?”
秦冬阳竟然想了一下,“父母的爱不可衡量,那就是我哥了。”
隋萌瞅一瞅他,“林律呢?排得上吗?”
秦冬阳没打算绕开,“当然排得上,他对我也挺好的。”
隋萌把盒饭包装收起来,送到门外的垃圾箱里,然后示意秦冬阳和自己一起站到窗边去,“高楼下瞰,人如蝼蚁。冬阳,对于我们自己,苦痛是真实的,对于天地洪荒则微不足道。有一天我们都会归于天地,所以面对什么都淡然些,时刻告诉自己咱们只是路过人间一趟,所有纷扰终将过去。能珍惜的且去珍惜,抱不住的就放下它。”
秦冬阳垂眼向下看了半天,突然不合时宜地说,“姐,人说聪明反被聪明误,你是通透反被通透误了,如花似玉,说和尚话。”
隋萌咯咯乐起来,“老姑娘总躲不了质疑,冬阳以前从来不说这样的话,今年可不是头一回了。姐也加油,努力寻觅爱情!”
林巍怏然回了律所,没什么情绪好好搭理满脸探究的张依卓,简略地说,“最近有点儿乱,你顾好自己。嗯,遇到实在解决不了的事情主动找我。”
张依卓连忙答应,“是,林律,我知道。”
林巍见年轻人认认真真毕恭毕敬,到底还是讲道,“当初李律让我在你和成蔚之间挑一个是为了活跃气氛,可是选了就是选了,这是人跟人的缘分,谁也不能站这山望那山,对你们小孩儿的发展不好。同学之间私下聊天的时候可以说一说。”
张依卓没太听懂,“林律,我从来没想别的,能够跟在您身边历练是我莫大的荣幸。”
林巍点头,“我知道。本乡本土的地方,彼此之间都有个大致了解,你们虽然小,我也不用掖着藏着,成蔚么……你侧面提醒提醒他,同性恋既是群类,就有共通性和个体差异,不是每个人对亲密关系的态度都可揣想。同事之间,互相尊重。”
张依卓还是没太听懂,琢磨了半天脸色才有点儿异样,掩饰着应,“嗯!”
林巍却不害臊,淡淡地补上一句,“食色性也,是人都不例外。正常饮食和没节制的区别除了自我要求还有个人喜好,更年轻更貌美不是放之四海而皆准的道理。”
张依卓似是自己被揭破般面红耳赤,他和成蔚的关系说远不远,说近又没那么近,许多东西隐隐约约地有感觉,真直面时又不一样。
只不过两个人毕竟一起来的,代表了诺正所的同一个层级,老实男生听着林律似乎信赖又显语重心长的话,有种无地自容的与有愧焉。
同时升起些许猜测:林律怎么突然说这些呢?不把我当外人了?这么明明白白地承认自己是同性恋,秦哥走得蹊跷回来得不清不楚,莫非……
“帮我冲杯咖啡。”林巍解决了他也打断了他。
张依卓被人窥了心般“啊”了一声,赶紧去茶水间了。
办公室里安静下来,林巍争分夺秒地吁口气,习惯性地揉了揉脸,珍惜这点儿无人打扰的独处时光。
并非嫌弃张依卓,屋里多了个他,同之前只有秦冬阳在的时候确实不一样了,现在得保持形象,以前放松得多。
秦冬阳……
快下班的时候那个帮他办事的人再次来了信息,林巍点开细看了会儿,心里还算满意,就转十万块钱过去。
什么东西都有什么东西的行市,谁也不是神仙,这么快就达到自己的要求,人家也有许多需要打点的地方,既讲合作,信任信用,缺一不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