轻易上当
秦冬阳妈刚把跳舞服给换上,惊见儿子眼直直地冲进家来,吓了一跳,“哎哟,你怎么回来了?”
秦冬阳没有听见似的,两步扑进自己卧室。
他妈连忙跟着,“儿子你怎么了?这是跟谁打架了吗?受欺负了?妈找你哥……”
“别告诉我哥!”秦冬阳的理智已经回来了些,制止地道,“没啥大事儿!就很同事吵了两句,别闹大了!”
他妈听见这话放下了心,“吵了两句啊?上班干活,同事之间意见不合是难免的,妈和你爸在单位里也有不痛快的时候,都得自我调节。行,那不惊动你哥了,趁这机会早点儿回来歇歇也好,整天加班。妈去给你做好吃的……”
“妈!”秦冬阳挺疲倦地拦住他妈,“别折腾了!您就让我歇会儿,好好睡一觉。”
“啊!”他妈理解地道,“那也行。妈就不在家里弄动静了,还出去跳舞去,你好好睡。”
家里很快安静下来。
秦冬阳穿着在外面跑了一天的脏衣服仰面躺在床上,抄手抱住枕头,使劲儿往心口处窝窝,很是心痛地想:合作不下去了!
也不应该再合作下去了。
毛坯房也安静无比。
林巍被秦冬阳那种从未展露过的凌厉气势惊骇住了,在停车场里缓了半天才醒悟到自己竟然遭到了那么温顺的人那么激烈的反击,之前的气反而找不见了,蔫头耷脑地开了回去。
秦冬阳还能回家,他却没有其他选择,情绪越不好的时候越不愿意见人,只有毛坯房能容身。
并非是被秦冬阳的冲动吓唬住了,而是经了那么明白无误的愤怒提醒,林巍不得不承认自己并没真正走出上段感情。
他以为自己已经放下了,只是以为,根本不禁推敲,丁点儿碰触就生激惹。
剥离过往远远没有想象中的容易,在一起的时间太久了,对一个人的习惯和依赖不但会形成肌肉记忆,甚至还是思想记忆和意识记忆。
刚分手的那几个月,林巍经常性地下班后直接驱车回沈浩澄的房子,直到满兜翻不出小区的门禁卡来才意识到自己已经不住那里。
也会在某个突然走神的瞬间时空错乱地想:多久没和浩澄看电影了?
需得打个激灵才能明白以后永远不用一起看电影了!
爱了十多年的一个人啊,哪会那么好戒?
十多年是他整个青春,是他从男生彻底长成男人的全部时光,曾经投了全部身心去爱,没能留住的感情并不是甘愿放弃掉的,能好戒吗?
林巍甚至在某个午夜梦回的无边孤寂里异常破灭地想:这个终将失去一切的世界到底有什么好眷恋的?
只一念间,他就硬把自己薅出来了。
不接受自己软弱,更不接受自己沉湎痛苦,他在三十多岁之后重新启用少年倔强,去和空虚搏斗。
如同钢柱去和海水打架,谁也没有真正的胜,只是你缠着我我锈着你。
总难快乐。
总是低落。
而且易燃易爆。
情绪差生物钟紊乱,异常亢奋和极度疲惫无规律地交替出现……
直到最近才好了些,也许是秦冬阳住过来了,所有宣泄都找到了具体对象,也许是自集资案后没怎么解接触到沈浩澄,少受刺激……
不管怎么样吧,这一段的安宁日子确实是他亲手破坏掉的,秦冬阳没有发错脾气,自己确实无理了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