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张九炎越来越不善的眼神,三根黑线从我额头上滴了下来,没等祝潇潇把话说完我就把电话摁断掉,然后看了张九炎一眼。有些垂头丧气的样子,活脱脱像个刚翻出教室想逃课却被班主任逮了个正着的学生:“唉,这祝潇潇真是个二傻子啊……”一脸严肃的张九炎被我俩的这波操作逗得抿了抿嘴,因为心里有事他终究还是没能笑得出来,他皱了皱眉:“给潇潇打过去,让他今天晚上别过来了,还有,你今天也早点回去。”“为什么啊?”我边问边探头向张九炎背后办公室里面张望,又被张九炎抵着我的脑门给推了出来。“我不是跟你开玩笑,今天晚上肯定会有事情发生,我们不一定能护得住你,你在这里的话可能会很危险。明白我的意思吗?”这是当张九炎小助理以来,头一回见他这么严肃地要赶我走。我还没见过玄学中的大事会是什么样子大事呢,正想开口问,就听着里面王一淼的声音有些着急:“哥,你快进来,你来看!”张九炎脸色一变转身就往里,我站在门口一时有些踌躇,不过既然他顾不上我,那我看看也是没事的吧?于是我跟在他后面走了进去。我看到王一淼正脱了外套,撩起袖子给张九炎看她整条手臂:“这是我出门前用朱砂画的,现在颜色就已经淡得快没了。”我伸头看了眼,那是用朱砂画的、布满整条手臂的符一样的花纹,从王一淼左手的手臂一直延伸到了手腕上面,只不过现在上面朱砂的颜色越来越淡,那符一样的花纹正在逐渐在消失。张九炎拉住王一淼的手臂看了看,又看向一旁桌上的茶叶罐,那上面画着的朱砂符文同样颜色越来越淡,已经快看不出来画的是什么了。张九炎拿出一张黄纸,抓起那只朱砂毛笔动作飞的快画出一张符压在了茶叶罐上面,这张符和他平时用仙家文画的符不同,这张符画出来的时候颜色还是正常的,压上去之后颜色就变得特别特别淡,看上去就像是下笔时蘸的墨水被兑了水一样。张九炎低声骂道:“王一淼,你再这样下去迟早怎么死的都不知道!”此时王一淼也没了平日嘻嘻哈哈的样子,她皱着眉头,嘴里一直嘟嘟囔囔不知道在念叨着什么。张九炎不再说话,拿起毛笔就在桌子上方的镜子上开始画着波浪线条一样的符号,有长有短,乍一眼看起来毫无规律,再仔细看就会觉得这些线条的组成一块归一块,方方正正,整整齐齐。我站的地方是侧面,看得不是特别清楚,于是我往前面走了两步,问道:“这是仙家文吗?还是道家的符?我以前怎么没见过?”王一淼看了我一眼,又闭上眼嘴里继续念叨她的“咒语”。张九炎则愕然回头:“你怎么还在这里?不是让你先回去了吗?”我的反应比他更愕然,我以为他知道我跟着进来了呢,结果我这么大个人在这儿杵了半天,敢情他压根儿就没有注意到?张九炎放下笔,拉起我就往外面走,一边走一边说:“你今天给我早点回去,不许留在这儿添乱,你有什么问题天亮之后明天再说,听见了没?”把我塞到门外之后,他没再多说一句话,就直接回去关上了门,听那声音他应该是又在里面把门反锁了。我回到办公室,收拾着东西,说实话,除了好奇我也是真的担心,张九炎刚刚那种凝重的表情一直萦绕在我的脑海里,平时他总是一副淡淡的样子,像他今天这种状态,讲真我还真的从来没有见到过。张九炎给我一种,怎么形容呢,就像是老电影里面演的,一个人要去做什么危险的事情之前,会先把家人支走并安顿在安全的地方,免得拖他后腿也免得他分心……就是这样一种感觉。越是到了这种时候,越是讲义气的小凌怎么可能自己回去呢?于是我回到张九炎的办公室,一边整理今天那些事主的信息,一边想着等等看,再者等他们忙完还能帮他们端茶倒水、煮点泡面什么的。当然我在被张九炎撵出来了之后,回办公室之前,就已经给祝潇潇打了电话,让他今天晚上先别过来。我手上整理着那些事主的信息,比如谁的事要急一些、谁的可以缓一缓,正按这个顺序在备忘录上记着呢,就听到张九炎他们所在的那间办公室传了一声杯子爆炸的声音,跟那种受热而炸的杯子声音不同,这“嘭”的一声很有气势且非常具有穿透性,像是一头巨兽发出的愠怒低吼。张九炎气得砸东西了?不,不对,他不是这种性格的人。那是王一淼砸的?不,也不对,张九炎是宠她,但砸东西她还不至于。再说,那边也没有东西可以砸啊,除了那个茶叶罐……是那个茶叶罐爆炸了!给张九炎当小助理这么久,那罐罐用来封什么的我再清楚不过,他们两个弟马封印了半天,都还压制不住爆炸开来,怕也是个狠角色。果然我走出办公室,就看到他们两个急急忙忙地跑出来,两个人的脸都跟刚刚烧了煤似的,被冲得黑漆漆的。两个人的眼睛也都有些许发红并伴不太明显的肿胀,王一淼光着的那只手上画的朱砂符印早已淡到看不出来。他们急匆匆向堂口的屋子走来,张九炎抬眼看到我,脸上有了明显的怒气,他疾走几步到我面前,呵斥道:“怎么你还在这里?不是让你先回去的吗?”张九炎说完又朝外面张望了一会,便没有再在这个事情上多做纠结,他直接拉起我的手把我拉进了堂口那个屋子。他先点了一把香,跪在蒲团上磕了头,起身时把我往蒲团上一按,让我坐在蒲团上。然后拿出一个玉印,让我拿在手上,又把挂在门把手上的红绳给我围在了脖子上。张九炎双手按着我的双肩,这次他的语气是前所未有的凝重:“你把这个拿在手里,脖子上的东西也不能摘。今天晚上你就坐在这里,哪儿都不许去。在我没进来叫你之前,一直都不许出来,不管听见什么都不许出来,你记住了吗?”我两只手放在膝盖上,坐姿很是乖巧。然后老实巴交地点了点头。:()北马南茅:张九炎全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