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面只见一块巨大的白石立在山头,小安子停了下来,“郡主,这一片就是白石林了”。
月下扶着白石,呼呼喘气,目光往下一寻,喘息声一滞。
小安子也已看到了山道间的人,是宋大人和徐大人!
他大拇指已压住了竹筒,不知为何会在这时看到这两位大人,更不知道郡主为何会知道他们在这里。
月下直起腰,挥动右手正要呼喊。
变故瞬间发生。
白石林上,月下居高临下,望着山下道间的宋晋和徐律。
此时不知宋晋说了什麽,徐律欠身一礼,宋晋正伸手去扶他。
月下已挥动双手,喊出声,却突然发现不对!
就在月下同小安子到达前,宋晋和徐律两人正步上这段山道。
近日,京郊地区有匪的传言四起。只是京郊地广,东西南北。别说藏几个匪,就是藏上几十个,只怕也难寻。
除了巡捕营派出人巡查,就连兵马司也增设了外城的巡检,主要还是集中在北山行宫。兵部也得有所表示,就派了徐律下来。上头暗示徐律得带上宋晋一起帮忙,毕竟这两位还是县学生的时候就助当地衙门获过不少盗匪案子。
徐律无法,只能前往户部喊上宋晋一起,无论结果如何,至少得给上头交差。
此时两人行走在山道之间,徐律遥望着远处的大慈恩寺轻声道:“风雨欲来,咱们也只能先往山寺里避上一避。”
说到这里他回头道:“这种事儿谁也不愿意挨上,把子礼拖进来实在抱歉。”
宋晋笑道:“你我何必分彼此。”
山风呼啸。
两人谈话间就说起当年在两湖地区种种,那是土地清丈开始的地方,这样一个挑战权贵的改革,一个不好就是粉身碎骨。
“当年怎麽都没想到能走到今天。”徐律道。
宋晋嗯了一声。
徐律提到了最兇险的那次,几人正面对上了祁国公府。当时即使是宋晋,虽为探花郎,在祁国公府这样的庞然大物眼中,也不过是个小人物,说碾死就给碾死了。
“如果不是九爷死了,如今如何真不好说。”说着,徐律看向了宋晋。
宋晋轻笑了一声。
“子礼,九爷的死,你可曾觉得蹊跷过?”
宋晋看向徐律:“蹊跷?我不曾觉得,倭寇作乱,混乱之中人同蝼蚁,谁都可能死,谁死也不蹊跷。”
徐律看着宋晋,点了点头,笑道:“倒是他这一死,咱们的危机解了,也是时也命也。”
说到这里他停住了步子,敛容正色道:“我永远不会忘记,当年你对我父的救助之恩,不是你抽丝剥茧查出真相,当时他们早已屈打成招,死在狱中。”
有时候面对指证,证明自己没有做一件事比证明自己做过什麽还要艰难。当年被诬陷的徐父面临的就是这种境况。邻家女指证徐父奸污,作为乡间一直被尊重的有德之人,这一指证不仅对徐父是灭顶之灾,对整个徐家都是。
在徐律自己都近乎绝望的时候,经过三天三夜不眠不休、抽丝剥茧的宋晋找到他,说他能证明徐父的清白,他也确实做到了,还揪出了背后的诬陷之人。
旧事重提,两人之间弥漫着对旧日时光的追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