醇厚的酒感在舌尖唇齿缠绵。
夕阳后退,花厅无声。
陈季玉满足地喟叹了一句:“真是托兄长的福,不然恐怕我这个酒鬼这辈子也喝不到这样好酒!”
这是真正的御酒,专供仁寿宫和乾清宫的。听说也就只有赵阁老和祁国公在节庆之日得过赏赐,也不过这麽一壶而已。
宋晋看向徐律:“知你不惯饮酒,快拿菜压一压。”
徐律低头一笑,“可惜这样好酒,让我这麽个喝不出酒好的人糟践了。”
“什麽糟践不糟践,好酒只要进了好人肚子里就不是糟践!”陈季玉笑回,手已经又摸上了酒壶,“酒过三巡再说閑话,该我敬两位兄长一杯了!”
花厅里弥漫着酒香和笑声。
外头夜幕已临,灯火已上。
夜铺展开来。
陈季玉一张潘安脸染上了红,不管说什麽他都会忍不住笑,举止渐渐放诞,随性靠着,现出了他自身的不羁。他以筷为槌,以碗为鼓,敲而歌,“旧日江湖放诞,欲取鸣琴弹,弦断无人赏”“今日酒逢知己千杯少,为君长歌且尽欢”
同宋晋一样,徐律的一张脸也是越喝越白。
徐律身上的矜持也松懈了些,他含着笑侧耳听着,靠着桌案,看着外头星火点缀的院落,看着天上那轮涌出的明月。
宋晋的眼眸因为酒意,越发深邃,漆黑。他捏着酒杯,静静看着眼前两人。
再是好的宴,也到了该散的时候。陈季玉两人的随从上前,搀扶自家公子。
宋晋把两人送到院中,就见东边院子来人。
几人擡头,只见镂刻院墙那边,隐约能见隐隐灯火,很多人影。
宋晋收回目光,漆黑的眸子点了笑意,对两人道:“我让时安带人送你们,我、就不远送了。”
陈季玉嘻嘻笑着,沖徐律使了个眼色,两人都沖宋晋一礼,告辞。
宋晋回礼,看着时安带人安排好,回身越过月洞门,向着院墙那边等待的人而去。
陈季玉和徐律回头,隔着镂刻的圆形花窗,看到了远处那对并行的身影。
青衣的男子高大挺拔,说不出的淡泊俊逸;同行的女子轻盈娇俏,一身红衣如火。随着风起,宽大轻盈的红衣拂过青衣。他们看到那位存在于京城传说中的高高在上的郡主,踮起脚向着宋晋耳边,不知在说什麽。
即使隔着这样远,灯火依然照亮了偏头的郡主精致的侧脸。
月光流泻,宛如画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