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当他们下去后,那一幕,是镌刻在他心中,永远无法抹去的场景。天魔岭的深渊里,怪石嶙峋,起伏绵延。各种强大的妖兽自发地守护在此,以驱敌之声警告来者,不得无礼。虚空之中,无数羽族盘旋,各种千年难得一见的鸟类未在一起飞旋。一头九尾狐将那白衣胜雪的女子护在身边,四周看上去凶悍狠辣的青牛、灰豺、猛虎、黑豹等等猛兽,似乎都在为守护她而战斗。而攻击她的,是一群魔兽。当段辰疆和段辰佑落地时,那九尾狐嗅了嗅二人身上的气息。在它的一声令下,那些攻击性十足的妖兽和愤怒的羽族才慢慢散开。幸好,那人还活着。她还采集到了所有解除疫症的药材,配出了药方,彻底解救了万丹城受困的百姓。从那以后,万丹城的城主对这位圣武王府的七王妃视若知己,总是遣来书信,询问病症以及药理的运用。可是,这么好的一位女子,最后,却死在了圣武王府的后院里。这是多么令人难过的事情啊!圣武王府的声威,也是在传出七王爷和七王妃之死后,逐渐落寞的。原本有很多方式去补救,但段辰佑不仅没有去补救,甚至还将天下楼的楼主都让给了白七笑。这是他一个人的战争,对这个家族无声的抗议,对他母妃的所作所为,发起的,无声的抗议。姒卿妩听罢后,一语不发。抻手,将刚沏好的茶倒出一杯,递给一直在诉说过往的段辰佑。在姒卿妩的记忆中,她以为自己才是筹码,是姓姬的用于威胁母君的棋子。母君是个冷若冰霜的女子,她不苟言笑,眼中没有半点温度,她甚至一度怀疑,她是个连神智都没有的躯壳。因为上一世,姓姬的用她母君作为筹码,将她关押在地牢里,百般折磨,直至死去。那一刻,她心里充满了怨恨与不甘。要不是走得快些,只怕因为过于愤怒都会变成恶灵了。“一次脾气都没发过的人吗?”她从未想过,世间会有如此温柔的人。段辰佑闻言,看向姒卿妩,扬了扬细长的眼睑,道:“可不是,比起你母妃,你简直就是个易燃易爆的存在。”招一个上门女婿她不曾想过,这世间会有这般善良之人。仿佛天地间,没有她的仇家,看谁都是好人。而这样的存在,竟然是身负血海深仇的她——的母君。段辰佑虽说四十有余,却因为修为高深,驻颜有术,容貌保持在二十七八岁左右。不只为了,他私底下在姒卿妩面前,总是一副老态龙钟的样子。“你等一下。”说完,段辰佑转身,去往房内,打开墙体上的一个竖行柜架,小心翼翼地从里面取出一卷画轴。走回院子时,又名董羡搬来画架子,犹似生怕那架子会倒塌一般,让董羡一动不动地给他扶好了。再三确定不会晃荡,也不会松动后,才将卷轴一丝不苟地挂了上去。“这是你母妃的画像。”姒卿妩的目光,落在那张画卷上,一道风华绝代的身影进入眼中,那是位月下独倚长椅的女子,在窗外的月光映照之下,其容色晶莹如玉,如新月生蕴,如花树堆雪,环姿艳逸、仪静体闲、天姿绰态、朱唇殷红、娇柔婉转之际,流露出高贵典雅的气质,一张清绝出尘的容颜,更是惊艳天地,羞涩了星瀚的月亮,羞煞了满院的桃花。这,竟与她在冥界所见过的那张画,几乎一模一样。只是,这幅画上,有题诗一首:《卿卿》卿卿吾君,眉宇深深。星辰大海,所愿为何?附:卿卿吾卿,眸光灼灼。穹宇山河,有妳便可。再看落款,与印章:段辰疆绘。姒卿妩冰清玉莹的指尖,轻轻地划过这段文字,还有那落款上的三个字。这是她父王留在人间的墨宝,在他的眼中,母君的美好赛过了星瀚的月,世间的花,四季的风,有她在的地方,一切美好尽收眼底。这样的感情,令人羡慕不已,更让人敬仰,教人看一眼,便永生难忘,如饮琼浆玉液,滋润心脾。“这幅画,可以给我吗?”姒卿妩问。段辰佑闻言,将画轴小心翼翼地卷起来,用一条红绳拴住。姒卿妩正想过去接过来,谁知,段辰佑眉头一皱:“别的,老子都可以给你,这画,不行!”“嘁——”姒卿妩眼皮子一翻:“小器!”“还说不是为了我母妃,才不娶的。”姒卿妩嘲讽道:“我看你就是!”“哎!”段辰佑气得脸都绿了:“你这丫头片子,怎么这般没老没少的,老子即便不是你爹,也是你伯父,伯父也是父亲,知道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