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当真能问心无愧地对阿荇说出,她与皇帝之间什么都没有么?
阿荇本来就一直死死盯着她的脸,这会儿见她犹豫,立即明白过来,一把扣住了她的手腕。
“阿姐,你不能这样自私。你不能只让殿下活着,却又任凭他在这泥地里腐烂。阿姐,如今我们只有你了。求求你,救救殿下罢。”
阿荇的力气很大,就好像抓住的不是苏怀月的手腕,而是急流之中的救命稻草,几乎要将苏怀月的的腕子掐出青紫来。
苏怀月吃痛挣了一下,没能挣开,只能安慰道:“你放心,我定会将你们从这个地方救出去。”
阿荇立即应下:“好,你何时杀他?我可以助你一臂之力。”
苏怀月深深叹息了一口气:“我杀不了他,我也……我也不能杀他。我会用我自己的方式将你们从这儿救出去。”
阿荇看着她的目光渐渐冷下来,抓住她的手也渐渐松开,面上浮现出一种似讥似嘲的表情:“你不杀他?那你能将殿下救到哪儿去?”
苏怀月道:“我还没想好,我得先去试一试。”
阿荇不说话了,忽而面上露出一种痛苦的神色,扶着墙似乎要干呕起来。
苏怀月连忙去扶她,却被阿荇避开。
她急促地喘了几口气,将胸口的恶心感压下去,便自顾自走到元佑安身边,再不看苏怀月一眼。
苏怀月只当她是厌恶自己,也不知道如今自己还能说些什么来打消她的疑虑,最终只能重复道:“你放心,我一定会将你们救出去的。”
出去的时候,苏怀月又给掖庭令塞了不少银子,请他关照关照两个人。
掖庭令为难道:“那小姑娘倒没什么,本来也不是什么人物……只是那小太子么……哎哟,这可不太好办吶。”
掖庭令当然不屑于参与这种欺负一个小孩的事情,但下头人怎么闹,他也管不着。
苏怀月蓦地停住了脚步:“公公,陛下说过要处死他么?”
掖庭令一愣:“没有啊,只让我们这些人盯着点。”
“既然如此,陛下心中便不想让他死,兴许是留着他还有些用处。那他倘若受不了这些侮辱寻死了,坏了陛下的大事,公公往后可怎样同陛下交代?”
掖庭令忽而想起来了,那时传言前朝反贼尉迟荣山死的时候,曾喊过什么“玉玺”之类的话。
他们私底下也曾悄悄议论过这件事,确实好像不曾见过皇帝使用那方“受命于天既寿永昌”的传国玉玺。难道留着这小太子,是为了此事?
掖庭令冷汗冒出来了,连声道:“苏娘子教训的是,苏娘子教训的是。”
敲打过掖庭令,苏怀月心中稍定。
可究竟怎么将两人救出来,苏怀月犯了难。
她首先想到的是赵太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