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怀月咬着唇,眉头蹙得很紧,似乎是觉得有点痛了。但萧听澜觉得自己此时此刻完全无法控制自己的行为,几乎要给这句话气笑了。
他俯下身,欺近了苏怀月,似乎想从这女子眼里看出来她方才所言究竟是真是假。
苏怀月向来总是有些闪避他的目光的,这会儿却好一副视死如归的表情,张着大眼睛瞪视着他。
这样干净的眼神令他一眼能望到底,故而不用费劲思考也能明白,苏怀月方才所言,便是她心底之语。
他不知此时此刻自己该做什么样的表情,愤怒?冷笑?只觉心中万千思绪,最后只能咬牙切齿地重复:“自始至终?自始至终?”
“苏怀月,当真是好一个自始至终啊!”
一种混杂着羞恼的气愤从心底铺天盖地地涌上来,教他呼吸也不由得急促起来。
他还想说些什么,可又觉得难以开口,难道让他此时此刻质问眼前的女人,你的这个“自始至终”究竟是从何时开始?难道从那个七夕之夜开始?
难道从那时开始,你对朕所说的一切都是假的?从那时开始就毫无半点真心?
怎么他从前听这女人说来却如此那般深信不疑?
欺君之罪,他合该杀了她!
萧听澜的眼眸眯了起来,手底下的力气也愈来愈重,终于苏怀月忍不住闷哼了一声,是痛得有些受不住了。
抬头,萧听澜的面庞近在咫尺,神情是她从未见过的愤怒,眸子里的神色像是下一秒就要扑上来咬住她的脖颈。
在这样几欲噬人的目光之下,她几乎有些害怕了。
可脸颊被萧听澜牢牢控住,她再避无可避,只感到萧听澜急促的呼吸喷洒在她脸上。
她想她的眼神一定已经开始流露哀求,之所以没有流泪,不过是为了还未达成的目标在强撑罢了。
终于萧听澜恶狠狠将手一放,苏怀月立即失去平衡,委顿在地。
萧听澜直起身,冷冷道:“你以为跪在此处便能求朕改变主意?未免也把你自己看得太重!你当你是什么人?你的性命于朕而言,也不过只如蝼蚁!”
苏怀月闻言不由一怔,但觉一颗心好像猛被揪住掷入了这冰天雪地之中,一种难以言喻的失落与酸涩如潮水一般漫涌上来。
这股失落并非全然是为着皇帝不肯答应留下元佑安的性命,还是为了…为了在皇帝的心中,原来她也不过只是…
只是蝼蚁。
苏怀月忽而在心底狠狠骂了自己一声。此时此刻,哪还能有心思琢磨这样的事情?当务之急还是要先救下元佑安的性命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