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日晨鼓刚刚敲响就往这绿石书院跑,直到暮鼓敲起,还磨磨蹭蹭不肯回去。
学起东西来也比之前认真了不知多少倍。隔段时间就问他,自己进益如何,令他渐而也颇感压力。
而这“兴趣”产生的源头,沈千意现在想起来,发自内心地深恨自己那天为什么要多那么一嘴。
那日他送张彤儿回去,这皇帝的小表妹就像那天在他有芳池旁听见的那样,哭得是轰轰烈烈,半分也不遮掩。
扯着他的袖子只是嚎啕,问他自己到底有哪里比不上苏怀月了。
他既觉得尴尬,也不免觉得这小姑娘哭得可怜。
只是安慰的话实在不知从何说起,他绞尽脑汁,终于选了个不会伤害任何人的说辞,道是也许皇帝就喜欢这种腹有诗书的温婉女子呢。
张彤儿听闻此言,立即便想起来柳眉,觉得自己的表哥似乎对柳眉也十分有耐心。
想到两人的相似之处,登时是觉得沈千意此言十分有理。
想通了这一点,张彤儿也不哭了。
立即便下定了决心,非要学出个好歹来不可。
只是读书习文却不像踢蹴鞠那样有趣。
张彤儿性子本来也就活泼,实在是很难成日里在书桌前坐着,更没什么耐心去研读那些佶屈聱牙的文字。
故而学到如今,她自己也实在清楚了自己并非是读书的材料。
心中郁结一口闷气,学又学不下去,可万万又没法甘心,便拿着个水壶来折腾这些花花草草。
可没想到浇花也不受人的待见。
张彤儿听沈千意那一说,立即便瞪了沈千意一眼,咬着唇神色很是委屈又很是有些恼意。
又想起自己连日来这样起早贪黑的学习,也不见得就能有自己想要的回报,心中更是一阵又一阵的酸楚。
眼眸闪动,那便已然有了些星星点点的泪花。
沈千意见状,立即不敢再多说,放软了口气:“张娘子这段日子进益不小,假以时日,一定能学有所成。”
张彤儿垂着头道:“可我心里所求,并非是学有所成啊。”
沈千意默然。
他一个大男人,实在不知怎样在这样的问题上去宽慰一个小姑娘。
张彤儿静了会儿,忽而又自嘲地笑了一声:“你是不是觉得我很傻?”
沈千意连忙道:“怎么会呢。”
便见张彤儿闻言,抬头向他看过来,一副等他继续往下说的模样。
也许是这段日子以来的相处,两人也熟悉了不少。
此刻看着张彤儿十分落寞的神色,沈千意到底有些忍不住,斟酌了会儿道,“沈某只是有些不大明白,张娘子何以要如此改变自己的模样,去迁就旁人呢?”
张彤儿道:“那也是为了…”
未等她说完,这向来是脾气温和的男人却打断了她:“请张娘子听沈某说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