瞬间,原本还热热闹闹的大殿变得一片寂静。所有人都将目光看向大殿中间,那身形枯瘦的老者。“朕今日不想听你讲话,退下!”郑渊眉头一皱,罕见地动怒了。其余百官皆是暗中递着眼色,不知道在想些什么。闻太师和柱国公皆是不着痕迹地向后瞥了一眼,诸葛丞相却是没有任何表情,一如既往地站在原地,对朝堂上发生的事充耳不闻。“陛下,您若是不让老臣说,老臣也不敢违抗圣意!”杨昭使劲地用脑袋往地上一磕,斩钉截铁道:“但为了天华的江山社稷,老臣今日就磕死在这太和殿上也在所不惜!”“杨昭,你一定要把事情挑明了是吗?”郑渊眼眉一挑,神色大怒。杨昭没有说话,只是接连不断的磕着。他的额头已经溢出鲜血,磕头的咚咚声不断在殿内回荡。“行行行,你说,你说!朕倒想看看,你到底能说出什么话来!”郑渊气结,指着那倔老头说道。“陛下,请先立后,再纳侧妃!切不可分权,否则日后祸患无穷呐!”杨昭老泪纵横,言辞极为恳切。在场官员中,有不少人都是他的门生,见师长如此,皆是暗中捏了一把汗。“你倒是说说,如何个后祸患无穷?”郑渊冷言道。“昔日神话时代的天灵帝将皇后大权,分予三位帝妻,导致后来的天下三分,生灵涂炭……风云十六国的江国末代皇帝,同立两后,导致太子之位争夺不下,最后死于非命,葬送了江山……千年前的启朝,昏君椧皇……”杨昭掰着手指,列举了十几个关于后位不定,导致祸国殃民的事例,其言辞凿凿,令人感同身受,无不动容。一席话下来,原本不少准备观望的人都准备出言劝阻,要天子三思而后行。“杨昭,你是在说,朕会重蹈那些人的覆辙?”郑渊眼睛微眯,似有愠怒之意。这一幕,令百官的心头皆是一颤。这种话,可是死罪啊!万一天子一怒之下,要砍了杨昭的脑袋……这也没理说去啊!“陛下,以史为鉴,此举百害而无一利,还望陛下三思啊!”杨昭又是一叩。连带着身后诸多文武大臣,也是如此。“哼,你之前说的那些事例,皆是外戚干政,群臣党争,皇帝庸弱无能导致的!”郑渊冷冷一哼,喝道:“你是觉得如今的天华,也如史书上的皇朝末年那般腐朽了吗?”“如今天华国力昌盛,政治清明,百姓富足,国库充盈等……都堪称古今未有,怎可用腐朽二字形容!”杨昭连忙摆手否认。“那就是有外戚干政,群臣党争之嫌了?”郑渊再次冷言斥问。“无……并无!”这个大帽子是个人都避之不及,杨昭这种爱惜名声的人更是不会承认。“那你就是说朕是个昏庸之君,日后管束不了后宫,会引起后妃乱政之事?”郑渊一拍龙椅,怒喝道:“大胆杨昭!居然侮辱君父,口出悖逆不逊之言!”“陛下,您会错意了,老臣只是单纯的想劝您立后,可无任何私意啊!”杨昭大惊失色,连忙辩解。“立后?好,你倒是给朕说说,要立谁为后?”郑渊站起身,忍不住指着御阶下的老头喝斥。话音一落。大殿上的文武百官皆是齐刷刷地看向杨昭,眼中含着警告、好奇、紧张……各式各样,复杂无比的蕴意。甚至连慕容楠、闻青山二人也是面色微变,将期待的目光挪向身后的杨昭身上。不过眨眼的功夫,整个大殿除了一直超然物外,不为所动的诸葛玄策外,皆是被杨昭和郑渊二人的对话吸引了过去。“这……这……老臣……老臣不敢妄语,还请陛下自行定夺!”杨昭支支吾吾,在无数人的注视下,半天才说了出来。“巧言令色!”郑渊三步并做两步,走下御阶,指着眼前的瘦小老头骂道:“那日给出立后名单的是你,要朕立后的也是你,现在问你立谁为后,倒是答不出来了!”“我……老臣……老臣一心为国,为江山社稷,并无其他意思,望陛下明鉴!”杨昭嘴唇嗡动,表情委屈至极。“你一心为国,为江山社稷?难道朕就是一个昏聩无道,刚愎自用的庸君?”郑渊冷声道。“陛下……陛下,老臣绝无此意,绝无此意啊!”杨昭将头埋在地上,泣不成声。“绝无此意?你看看你,今日不但要抗旨上朝,还当真逼朕立后,你说……你这是要逼宫吗?”郑渊再喝。而他说的话,却是令所有人都心头一凉。原因无他,就是逼宫二字……无论是皇帝还是臣子都对此二字讳莫如深,谈之色变。“老臣羞愧,老臣无地自容……愿以死恕罪!”说着,杨昭便站起身,一头朝着大殿的金柱撞去。而这举动自然是被眼疾手快的群臣给拦了下来。“杨大人切莫冲动,切莫冲动啊!”“杨昭,血溅金殿,这可不是为臣之道……”“杨老,你一世清名,难道就想毁于一旦吗?”“你脾气可别这么倔,快认个错,等陛下气消了,兴许还有挽回的余地!”众臣齐齐出言劝阻。而杨昭却是牛脾气上来,死活要往金柱上撞去。要不是有两名武将出身的官员死死抓住,可能真会血溅当场。“他想死?可没这么容易!来人!”郑渊高喝。“在!”两名甲士快步走入殿内。“将杨昭……”郑渊面红耳赤,怒气冲冲,刚想说什么,面前的百官就跪下一大片。“陛下,杨大人一时冲动,您可千万别放在心上啊!”“臣愿意为杨昭担保,请陛下饶他一次吧!”“陛下,杨老操劳半生,兢兢业业,看在这份上,您可千万要冷静啊!”殿内其他官员见天子发怒,立马齐齐下跪,纷纷为杨昭求情。但郑渊却是一意孤行,不顾群臣求情,冷冷道:“杨昭狂言乱政,煽动朝纲,将其……”:()朕,乃万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