靠在椅背。
一直紧握的手心生出了一层薄薄的冷汗,黏黏腻腻非常不舒服,许云溪无意识地掌心向下在自己的裙子上一擦,思绪杂乱无章的思绪被她的动作牵引,渐渐恢复了一些清醒的理智。
也许白曼语说的是假的呢?是她编出来骗她的,她不信汤乐要和孟依楠结婚,这怎么可能?也许一切都是白曼语为了让她离开汤乐而编排的谎话。
又或者的确是有这么一件事,实际却另有隐情呢?
许云溪用力眨眼,苦涩的泪水受到挤压之后立马往外冒,几乎一瞬间把她所有的伪装全部撕毁了。
她无声无息的坐着,眼泪顺着她的脸颊往下流,簌簌地,落在她的锁骨。
许云溪自嘲一笑,眼泪马上找到机会入侵她的嘴巴,咸味在舌尖晕开。
她还要为汤乐找借口吗?
他若不是心里有鬼,又怎么会匆匆忙忙急着将她送去英国?
光洁的玻璃倒影出许云溪泪眼婆娑的面容,口红不知在什么时候蹭掉了,唇色苍白如雪,鬓角处的几缕秀发被泪水打湿,紧贴她的侧脸。
她迷迷糊糊地下了楼,脚步轻虚发颤,踩着高跟鞋的步伐甚至有些摇晃。
美容院的私密性真的没话说,一路走来许云溪没有遇上任何人。
她独自穿过一楼大厅,香氛机在角落呼呼喷雾,香气弥漫中,一个抱着竖琴的姑娘落座在南边的观景平台,自顾自地挑动琴弦。
这是专门请的现场伴奏,负责为美容院烘托现场氛围的。
以前许云溪来的时候时常能看见她,不知是不是那会的自己疏于注意,今日一听,才惊觉琴弦的余音带着一丝嗡嗡颤抖,哀怨婉转,悲伤的曲调在她的指尖晃动——许云溪目光怔怔,心跳砰砰加快,压抑的情感在这一刻瞬间爆发,她抬起慌乱的脚步向前走,离开充斥《谎言》前奏的空间。
不知何时又再次下起了雨。
雨势不大,绵软似针,密密麻麻地飘荡在凌空,秋风将雨水吹得倾斜,街上行人纷纷举着雨水呈45度角挡着自己走过。
许云溪像个另类一样徒步在他们中间,神情恍散地看着车水马龙的街道,笔画数多的繁体字招牌被霓虹灯打上色彩,绚丽颜色雨露均沾地洒在许云溪的肩上。
她抱紧自己的肩膀,试图用这样的动作去抵抗冷风,绒面高跟鞋鞋头粘着许多白色水珠,这些小点点跟随主人的动作,在鞋面晃晃悠悠。
在这一刻,许云溪觉得自己就像是湖面上的天鹅,表面看起来优雅风光,闲适骄傲,可岸上的人哪能透过水面看到天鹅的腿在水面下拼命划动?
一直以来她都清楚知道外界对她的评价,不外乎是:配不上、普普通通、出身贫穷却长了一张好容貌的女大学生。
这样一个女人,是怎么得到金融大佬的喜欢的?
这个问题她扪心问自己。
她也说不出答案,所以她拼命地从各方各面武装自己,让自己更优秀,更有底气地站在汤乐身边,就像是天鹅一样,挺直脖子维持表面风光,背地不断划水,不断努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