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碍于许明成的身份,没有人敢上门打扰年纪小的许淙备考,但不妨碍他们在聚会的时候议论纷纷,把许淙的事迹翻来覆去地说。
一时间,许淙的‘神童’之名宣扬得整个庐州城的人都知道了。
人们不管是提起院试还是提起如今卖得正火的画册,亦或者是单纯地提起读书、孩子等等话题,都会拐着弯儿讨论到‘神童’许淙。
一直让人关注着读书人的闵学政自然也不例外,在他让人打听到的庐州本次参加院试的读书人名册里,年仅十岁但已经连中两元的许淙高居榜首。
闵学政看到这个名字,便想起了桌上的某本画册,脸上不自觉地露出了笑容。
“许淙……”
翰林院出身的闵学政,和许多出京担任主考官的同僚们一样,都有每到一处就让人收集当地读书人诗词、文章、名气等的习惯。
他并不会直接将这些人取为秀才,但若其考卷已入备选之列,那么有名气的人往往会上移一些名次。这是因为评卷时同考官会为本地名气大的读书人据理力争,也是为了放榜之后的争议考虑。
一个平时素有才名的人,和一个平淡无奇的人,若其考卷水平相当,但名次是一后一前,那么名气大的那人可能会拿着考卷纠缠不休,说那人平时才学平平,此卷亦未胜过我多矣,为何他在前我在后?
毕竟文无第一,武无第二。
要想平平安安做官,这些平衡之道都是主考官们需要考虑的,不然你主持的考试出了好些人闹事,最后事情平息了,但可能会在你的履历上留下一笔。
所以闵学政看过之后,就放下了。
一切都以院试为重。
……
七月初二,贡院门开。
这次还是许明成送许淙来赴考。
因为有大红包的激励,也因为初生牛犊不怕虎,所以和周围或是紧张、或是凝重、或是谈笑风生的考生们不同,许淙兴致勃勃。
“爹,我进去了!”
许明成的手在宽袖下紧握成拳,但脸上却不露声色。他冲着许淙点头道:“好,吾儿尽力即可,为父在此等你凯旋。”
院试除了要在里面待三天,把两场都考完才能出来之外,其他的考试流程和县试以及府试是一样的,都要先经历搜身、点名、禀生应保等程序,不同的是院试作保的禀生是两名,比县试和府试多一名。
这些流程走完之后,许淙才可以去找位置。
但这一找,他便惊讶了。
因为在第一排!
院试虽然和府试一样,是在庐州的贡院举行,但实际上参加此次院试的却不仅仅是庐州本地的童生,临近的濠州、和州、无为军州三地的童生也来了。院试就好比过家家,今年来你们庐州考,明年就去我们濠州考。
而此次的院试也不知道是不是故意的,居然没有像府试一样打乱了位置,而是直接按照各州府试的名次来排。
许淙是府案首,所以坐第一个!
“许淙!”
一同考过县试和府试的某个人看到许淙呆愣地站在某地,还以为他是年纪小找不到地方呢,顿时热心地凑过去。
“你是哪个号间?”
“我帮你找……嘶,天字一号!”
他仰头看向眼前这间正对着主考等人位置的号间,顿时倒吸了一口凉气,转身溜得比老鼠还快,“一号,一号啊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