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就睡了呢。
正打算起身去找间远一点的空房吹头发,腰间就被扣住往回拉,齐嘉砚也顺着那股力力道,坐回床上。
其实林舒玫的力气不算大,但她搂的很紧,不像抱着他,反倒是像禁锢,令他动弹不得。齐嘉砚转过头,将手插入她发间一点点往下顺,林舒玫爱留长头发,只是偶尔会修修并不会剪太多,现在也是及腰的长度,顺着长发往下,他的手也停在了她腰间。
手绕到前面,挽住她的腰。林舒玫身材轻盈,齐嘉砚只是轻轻用力,就将她揽了起来,抱到怀里。
齐嘉砚勾着她的长发,笑问:“今天怎么这么主动?嗯?”
林舒玫往他怀里凑,手依然没放开,只不过是换了种姿势,仰脸望着他,也不说话,动鼻子嗅了嗅,闻到一股浓烈的酒味后,不由得皱眉。
觉察到林舒玫的嫌弃,齐嘉砚玩笑般捏了一下她的鼻子,解释说:“喝了点酒,这就嫌弃了,那怎么还抱我呢?”说着,学着林舒玫平时生气掰开他的模样去掰开她的手。
不料林舒玫越抱越紧,齐嘉砚怎么掰都掰不开。
“为什么,为什么你要推开我?为什么不让我抱。”林舒玫问,声音不自觉的有些发抖。她望着他,神情既倔强又委屈,两个眼眶逐渐染红。
齐嘉砚覆在她腕上的手一僵,转而立马放开,抚上她的脸颊,语气焦急说:“和你开玩笑呢。”。他抱紧林舒玫,拍着她后背安慰,“好了好了,不闹了,没有推开你的意思,只是开玩笑而已。”
原是想逗逗她的,没曾想会把她惹哭。
齐嘉砚不知道,林舒玫现在尤为敏感,他的任何一个小动作又或者是说的话都会被放大很多倍,被赋予本没有的情感解读。
林舒玫听不进齐嘉砚的安慰,心里还在想着李雅芝今天晚上说的那些话。现在他们俩的关系就是见不得光,连她自己都下意识承认了,如果和家里人说了会怎么样?林舒玫一直想,要么大家都同意,皆大欢喜;要么全家反对,分手之后,回归到原本的关系,各自安好,各自结婚生子互不打扰过完一生。
刚才迷迷糊糊睡着时,脑子里全是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甚至还有具象化的画面,她都不明白为什么会梦到和一个陌生男人结婚。
习惯使然,情绪不稳定,心情乱糟糟时,她就爱朝着齐嘉砚闹脾气耍性子。所以她松开手,从他怀里脱离出来,快速钻进被窝里。
齐嘉砚来抱她,她就抬手拦住,一把打开。
火药味愈演愈弄,纵使习惯了林舒玫的小脾气,但这次准备闹矛盾的趋势来得突然,没有任何前兆,齐嘉砚不免眉头一皱,却也很快控制住情绪,柔声细语说:“又要吵架?不是说好不吵架的吗?”
“小乖又在拿我当出气筒。还是用完就丢那种。”
“小乖”是齐嘉砚以前对她的称呼。
邓瑗和齐序康刚组建家庭前几年,也是两家人最需要磨合的几年。
可偏偏最要磨合的邓瑗和齐序康选择了开放式婚姻。
她和齐嘉砚年纪尚小,没有利益纠葛,磨合起来不算难。那晚雷雨天过后,林舒玫逐渐接受重组家庭的现状和这个突如其来的“哥哥”。
齐嘉砚同样是,起初,他以为林舒玫和自己一样,是齐序康的私生女,初印象不好。后面才发现这小自己四岁的“妹妹”,也是个可怜的孩子。
两人后来相处融洽,很大一部分原因是惺惺相惜。毕竟家里时常就他们两人,对年纪小的他们来说,再整天闹矛盾无疑是让处境变得更加雪上加霜。
林舒玫刚开始就能感觉到齐嘉砚对她的好像是种施舍的可怜。她没有心高气傲拒绝他的好,而是接受,因为拒绝的话,就没有人能够这么细心照顾她了,相当于缺失了一个能够避风的安全港湾。
直到那次齐嘉砚给她过生日,林舒玫收到了人生中的第一台相机,她才觉得他是真的关心自己。那也是齐嘉砚第一次叫她“小乖”。
生日那天下午的时候齐序康来过,不过是来找齐嘉砚的,因为他的总成绩比上一次低了三名,齐序康骂了他一顿,让徐姨不要给他吃晚饭。林舒玫熟练的溜进厨房偷偷夹了好多菜装在饭盒里,想给齐嘉砚送去。
谁知一开房门,房间里空无一人。
过了半个小时,家里佣人都到点下班休息,齐嘉砚才终于回来了。
林舒玫坐在客厅看电视,看到他拎着大包小包的东西,愣了好久才反应过来。之前家里从来没有给她过生日。生日对于林舒玫来说,是个可有可无的日子,但她也会偶尔羡慕,班上同学和她讲的在家一起和父母过生日的场景。
林舒玫还记得,那晚也是只有他们两个人,那个蛋糕有三层高,相机放在红色的盒子里。
吹完蜡烛后,齐嘉砚摸着她的头,笑着说:“小乖,生日快乐。”他的身影迎着白灯,半弯的桃花眼低垂,浓睫倒影歇落在下眼睑,流露出的温柔神情,在她看来是一种信号——眼前这个人是可以依赖的,他是真得待她好,林舒玫想,心里防备全卸,她伸出手去抱他,叫了声“哥哥”。
后来的很长一段时间里,齐嘉砚对她的称呼都是“小乖”没有变过,还是一次家庭聚餐时,齐序康偶然听见齐嘉砚叫她叫的这般亲昵,面露不悦,当场就严厉指出,齐嘉砚对妹妹的称呼有问题,让他改口。
此后,不论是公共场合还是私底下,林舒玫就再也没听过齐嘉砚叫她“小乖”。刚才他这么叫她时,她还以为自己是听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