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屿解开?披风为妹妹披上,而后绕到前面,低头将风帽系起。
他?眉宇鬓间都沾了湿气,显得面容更为冷峻,乍一看跟冷着脸的容绪很是?相似。
“哥哥让我休息,又给我披风?”
容屿闻言不禁失笑,揉揉她脑袋,“你在廊下这么走着的时候需要披风,进?屋休息时再解下不就好了?”
他?耐心?地回应着妹妹,因他?察觉到妹妹的焦躁。
“家里?没?有?见到阿娘的铜镜,我原先以为被阿娘带去?会稽。听你说了之后,我立马就让人回家再行翻找,会稽那边也遣了人。”说到这里?,容屿将语气放轻:“会不会是?你记错了?阿娘下葬时,所有?的陪葬品你都过目了?”
“嗯,我心?中有?数,确实没?有?铜镜。”
容屿心?下一沉。
容绪也清楚,如?果阿娘被谋害,身故时毫无准备,那么铜镜不在身边是?极有?可能?的,然?而现在各处寻不到铜镜,要么阿娘寻了个间隙把镜子扔了,要么……阿娘没?死。
兄妹俩都更倾向于后者。
要想证实,首先需要回会稽开?棺。
可是?骨肉亲缘,谁会忍心?打?开?棺椁,让阿娘不得安息?
况且,若证实阿娘当初诈死,骗了所有?人的话,容绪更加难以接受。
阿娘殉情,阿娘诈死,这两种可能?,怎么看都是?阿娘舍弃了她,舍弃了哥哥。
“现在一切都不确定。”容屿道:“不到万不得已,不开?棺。若这次派出去?的人仍然?找不到铜镜,我们?就默认阿娘还活着,开?始寻找阿娘踪迹,可好?”
当下确实也没?有?别的法子,容绪点头同意。
雨声磅礴,容屿握住妹妹的手?,被凉得一惊。
“你在担心?圣上。”容屿瞧出妹妹的分神,笃定道。
容绪闭了闭眼,又深呼吸一下,似在隐忍泪意。她往前半步,扑进?哥哥怀里?,鼻间满是?熟悉的气息,却难以让她平静下来。
“他?要是?醒不过来……”
容绪只说了半句便止了声,内心?苦涩难言。
如?果皇帝一直昏迷,皇后该怎么做,这些都是?有?流程的,容绪有?能?力也有?信心?可以快速稳住局面。
但作为妻子,她有?点无力。
分开?时他?还好好的,怎么就忽然?醒不过来了呢。
“哥哥在。”容屿搂住妹妹,以很紧的力道。
沉默片刻后,容屿低声说:“圣上与我商量过秋猎的巡防,他?似乎预感到会发生什么,是?做了周全?准备的。但圣上不想你担心?,没?有?让我负责,也不建议我告诉你。”
“什么意思?”
“这不是?第一次了,你们?有?事为何要瞒着我?”容绪有?点动气,眉头也蹙着,看向容屿的眼神像在打?量陌生人。
容屿被这眼神刺得心?口一痛。
而容绪不欲多说,举步往屋里?去?。
吴在福起身让出床边的位置。面对容绪询问的眼神,吴在福轻轻摇头,面含隐忧。
茫茫夜色,风声如?泣,廊下铜铃被吹得发出疾响。
容绪望着虞令淮苍白的脸色,唇线抿直。
她握住他?微凉的手?。
几乎是?同一时刻,虞令淮手?臂猛颤,双眼紧闭,额上也冒出冷汗。
“沛沛——”
像是?拼死挣扎一般,虞令淮大汗淋漓地唤着容绪名字醒来。
“你醒了。”容绪和一众宫人都被吓了一跳。
虞令淮望过来的眼神,如?同失而复得。
不开?玩笑的说,从他?眼中能?够看见隐隐泪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