庐缃馆坐落在皇宫西南角,离和政殿虽远,但胜在清幽,后?宫的?妃子亦鲜少经过此地,因而郦璟笙才能这座宫殿拨与裴行之常住。
今日发生的?事太多太多,慕汐回到厢房时,已是倦极,然躺在榻上却无论如何也睡不着,辗转反侧至深夜,外头才响起裴行之回来的?声音。
他没踏进她房门,只挪去偏殿睡了一宿。
淡淡的?微光从漏出一条缝隙的?窗扉透进,慕汐是被外头一阵惊恐的?嘀咕声吵醒的?。
“地牢外头的?那块地不是空旷得紧么?你?是没瞧见,五匹马分了五个方向往外拉,那人嘴里虽被塞了布,可?那呜咽声仍像鬼哭狼嚎一般,有人路过那巡夜,听了当场腿就软了,想走都走不动,还是今儿一早才被人抬回去的?。”其中一宫娥道得连声音都在颤抖,语调里却还不忘渲染修饰一番。
“这些你?是如何知晓的??”另一人似有疑惑。
“我今儿不是去膳食司领东西么?这事都传得满宫皆知了,我还听闻那人是昌炎的?细作,当日殿下在兰州腹背受敌,险些丧命,就是他通的?气儿。”
“那这种人也死?有余辜。”
“可?不是么?”
一宫娥轻呼口气,“罢了罢了,要想在宫里长长久久地活命,这种事你?我还是少说?妙,估计娘娘也该醒了,我得去瞧瞧他们备好膳没。”
细碎的?嘀咕声消失在日光中,慕汐一时有些恍惚。
江言州就那般死?了。
五马分尸,倒也不算便宜他。
早膳时,裴行之从偏殿过来,见她脸色无甚异样,且还盛了满满一碗莲子羹喝着,他方在她对面坐下。
宫娥也给他盛了碗莲子羹,裴行之吃了两口后?,佯装轻咳一声,打破尴尬道:“江言州,我已命人处理了,你?且安心。”
“嗯。”慕汐头也未抬地淡淡应声。
裴行之心不在焉地舀着碗里的?东西,抬眼瞟了下她的?神色,见她淡漠如常,便继而道:“还有一事,陛下方才派人传了话?过来,他在和政殿备下宴席要为我们接风洗尘。可?你?若是不想去,我便寻个理由替你?回禀了,届时我自个儿去便好。”
裴行之原以为她依旧会淡淡地应一声,然后?随他找个理由回了郦璟笙。
谁知慕汐反淡声道:“不必了,不过去略略坐罢了,我去便是。”
他一时诧然,怔了好几秒,才忙应声儿。
一顿早膳,两人皆是吃得索然无味。
近来发生的?事情实在太多,裴行之陪她用?完早膳后?便出宫处理一些锁事。
他在京中也有好几处田产和房产,入宫常居也只是为了方便和郦璟笙议事。那些田产他虽说?交与了他人打理,可?偶尔入京时还是会去巡查一番。倒不是说?担心他们把所得贪入囊中,而是担心底下人会暗地里耍小心思欺辱佃户。
很多事情,唯有到实地勘察过,才知里头究竟是好木还是腐木。对于钱财方面,裴行之素来管得不严,底下人偶尔有从中获几份私利的?,只要数额不超过那个限度,他也就由得他们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