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近一年?多的时间不曾有?过榻间之欢的男人又岂会听她妄言?
纵是怒极了,可裴行之将她置于榻上?时,动作仍是十分轻柔。
将慕汐放下去的一瞬,她那瀑布般的长发蓦地散开,裴行之见了,眸子渐渐幽深,心下微荡,二话不说便压了上?去。
触到那柔软肌肤的这一刹那,男人幽深的瞳仁霎时染满欲色,他轻捏着她的下颌,迫使她仰首瞧他,“这会子知道求饶了?方才不还嘴硬得很?你素来?谎话连篇,究竟是不是来?月事,且让我检查检查。”
经不起,守不住
慕汐抵抗不得,只能由得他检查。
裴行之掀开她的衣衫,蓦地瞧见那一抹红,登时沉了脸,兴致全无,连腾起的那一身亦在转瞬消散。
他侧身躺下,强硬将她搂入怀,犹自不满地轻呼了口气,方缓声?道:“罢了,今晚你也累了,便让你好好歇歇。”
慕汐被?他那坚硬的胸膛咯得脸颊生?疼,她伸手欲要推开,却无论如何亦推不动,便唯有放弃。
然思及他方才的话,她心头仍堵着?一口怒气久久散不去。
虽说在这种事情?上,裴行之不见得会敷衍她,可见才刚他那副理所应当的做派,慕汐便忍不住呛他:“你的承诺且未兑现,凭什么先?让我履行职责?这太不公平。”
忽闻她此言,裴行之轻笑一声?,便略略往后退了下,捏起她的下颌,粗糙的指腹悠悠地摩挲着?她细嫩的雪肤,“凭什么?凭我如今是你的夫君,凭你想要江言州的狗命,便唯有依赖我。”
慕汐凉凉一笑,“你最好能兑现你的承诺,否则我往后连今日的平和?也难以做到。”
她眸里?的寒意?深不见底,看得裴行之心下微凉。
他从未碰到过如她一般的坚冰,论是他怎么捂也捂不热,他认命般叹了口气,放下手重新将她揽进怀,下巴轻轻搁在她的发顶上,微微沙哑的嗓音有着?如水般的温柔:“这于我而言又并非是什么难事儿,我为何要食言于你?何况,那人我早看不顺眼了。”
慕汐闻言,微诧,敛眉道:“早?你以前便认得他了?”
裴行之眉目微挑,他自是不能说在越州时他曾命人监视过她,略略沉吟,解释道:“此前各地多有细作,且章湄江村民叛乱,原便受昌炎细作挑拨,你当日亦在场,应当知晓此事。可自兰州一战后,荣妃一派被?连根拔起,昌炎本就元气大?伤,按理说已难有此心布局,本王曾多次调查,却终究不得其因。”
言及此,裴行之停顿片刻,轻咳一声?,略有愧色地继而道:“可因出?现谢妩一事,本王心有疑惑,便遣人去把江言州的底细里?里?外外地翻查,然仍不得任何线索。谁知有一日,派去监视他的人竟亲眼瞧见他和?昌炎人接触,本王这才想到往此方向去查,后来便翻出?他乃昌炎四王子一事。”
提及江言州,慕汐唯有满腔恨意?。说来,他披着?越州首富之子这层皮,且自小长在郦朝,一言一行自是与郦朝人无异,裴行之若想查出?他的底细又谈何容易?
由此及彼,慕汐思及阿妩,又不觉鼻尖一酸,泪水霎时涌上眼眶,竟丝毫控制不住。
忽然感觉胸口微湿,裴行之怔了一瞬,垂首望去,却见她眸里?泛着?盈盈泪光,他心一紧,忙软了语气道:“好汐儿别哭,都?是我的错,我原不该提及你的伤心事。你一哭,我心都?乱了,还如何想法子为你抓住那混蛋?”
听到“混蛋”一词从他嘴里?吐出?,慕汐一时止住泪,只觉好笑非常,他的做派虽比不得江言州那般阴险狡诈,却也好不到哪儿去。
慕汐抽噎了下,泛着?盈盈泪光抬眸:“话说你何时才能抓住他?总不能让我一等再?等吧?我可没?这样多的耐心。”
见她原是灿若星辰的眸子含满了泪光,裴行轻叹一声?,满是心疼地道:“纵是你不提,我也会要他的命,只是你我昨儿达成交易后,我便已连夜修书给沉缃楼,命他们?务必要活捉江言州,可他对沉缃楼早有防范,且自谢妩一事后,他便行踪不定,鲜有人知他究竟去了哪儿,若想将他活捉,并非易事。你给我些时日,不出?三月,我必定能把他活捉到你面前。”
他字字句句尽是妥协,且眼底是难得一见的清明,里?头并无半分迫人到底的强硬,竟与此前那个满眼充斥着?上位者的傲慢和?自负之人截然不同。
慕汐微怔。
不过短短一年多的时间,他竟有了这般变化。
男人的几丝银发散落在他胸膛,慕汐垂首见了,一时怅然。
她拾起那几丝银发,细细摩挲中,忽然道出?了与他自相逢后一直盘踞在心头的疑问:“裴行之,在漱雨斋时,你是否便已倾心于我?”
她忽发此言,裴行之一怔。
在漱雨斋时,他确然已经倾心于她,只是当时的他有着?位高权重者极尽的傲慢和?自负,总以为她一个小门小户的女子,若能得他青睐,纵是做个侍妾,也已是她几世修来的福分。
且他当时,并未认清自己的心,抑或说,他对她的情?还不曾似今日这般深。可如今美人在怀,裴行之再?无须否认,便旋即应声?儿:“是。”
怀中人用指尖勾着?他的银发,缄默片刻,方缓声?道:“倘或你当时不否认,倘或你能用正当的方式求娶我,也许我会答应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