笑说:“是新安的沈县令,带的两个仆人做的蚊香。”
谢清涛听不太懂他俩聊啥,但新安沈县令几个字还是懂的,忙问阿力:“他说什么?是不是说沈大人不久前来过?若是这样咱们现在追一追,指不定还能追上!”
阿力摇头道:“一个多月前来的,这会人早到新安了。他说沈大人带的仆人做了一种驱蚊的香料,特别有效。可惜份量太少,已经用完了。”
谢清涛一拍大腿:“肯定是佳肴做的!你再问问他,沈大人是怎么防瘴气的?”
阿力与驿卒又一通叽里瓜啦,最后阿力道:“他们把棉布裁成方块,拿绳子绑着挡住口鼻。”
谢清涛顿时有种与有荣焉的感觉:“佳肴就是聪明!这些小技巧她总能第一个想到。阿力,你也去做两个棉布方块,咱们骑马风大,不掩好口鼻吸多了瘴气就麻烦了。”
说完两人开始吃饭,一样的糙米饭和猪杂汤,两人毫不挑剔地拌着吃完了。他们一路可没有佳肴那样的厨艺,哪怕是在野外也能煮个可口的饭菜。
他们这一路多是喝水啃硬饼子,打到野味烤的也是半生不熟,味道极差。这大半年从上京道到岭南,把大周都给跑一半,吃的却是无一餐精致,胃口早就吃坏了。
越是如此,他们就越发想念在学士馆时,佳肴每日精心烹饪的三餐和点心。可以说他们从帝都出发,短短三个多月就跑到岭南,最大的动力就是见到佳肴姑娘,再吃一顿她做的饭菜!
现在新安越来越近,他们也越来越急迫,恨不能一天飞奔到新安,让佳肴先煮碗杂酱面垫垫,再卤个肉,烧个鸡,炖个鸭,蒸个鱼,炸个丸子……
……
如今的新安县街头巷尾,不管是本地人还是汉人,都是讨论新来的县令。大姑娘小媳妇的都说那沈大人长的俊,比之前的几任县令都俊!
听说是帝都来的新科进士,还没成亲呢!一时新安的富商乡绅,家有妙龄女儿的都动了心思。沈大人也有二十了,再在新安呆三年,绝对要娶个妻成个家的!
一时县城里本就不多的凌罗绸缎铺子、胭脂水粉铺子,都卖到脱销。一群打扮的花枝招展的小家碧玉,带着两丫环,清晨傍晚的在县衙附近逛,想着能跟出门的沈大人来个偶遇啥的。
搞得沈佳肴一出门就看到县衙门口一群姑娘,擦的脸白脖子黑,扭着腰肢闲逛。还以为县衙即将有大事发生,这些人来看热闹呢。
县里的男人们也是讨论沈县令,说最多的则是,这个沈大人有洁癖。咱们县城多干净啊!青石路,青砖房,连泥胚房都没有,他还嫌脏。
又说不许牲口进城,因为牲口会随便拉屎拉尿。这不是废话吗?你管天管地,还管牲口拉屎放屁啊!牲口不进城,拉的重物就得人来搬,多费功夫啊!
说什么在城门口修停车场,专门安置进城的牲口。谁家牲口不是宝!眼睛不离地盯着,别说是丢了,伤一点都心痛死人了。就是傻子也不敢把牲口放在城门口!
还要在城里修什么公用茅厕,不许人随地大小便,只能在茅厕里便。这县太爷管的也忒宽了!管了牲口要管人,人有三急,急起来谁还能跑到茅厕方便啊?
啧啧,真是个不通实务的县太爷,净干一些麻烦事!有那闲工夫你就和前几任县太爷一样,成天喝个酒看个海景,春耕秋收露两次面,多好!
沈明觉知道新官上任的三把火难烧,却没想到,自己不过是想把这个脏乱的县城变干净一些,只是一些极简单的新政策,都受到那么大的阻力!
除了把垃圾运到郊外统一销毁,商人们很乐意地执行。另外两项都搁浅了!
牲口棚到是搭起来了,进城百姓却不愿意把牲口寄放。在城门口撒泼地吵着牲口不让进城,他们也不进!谁敢把全家人的命根子放在城门口,还只有一个衙役看着,被人偷了找谁去?
县丞怕百姓把事闹大,就跟沈明觉商量,愿意把牲口放牲口棚的,不收钱,保证丢了官府赔。实在不愿意的,就收二文清理费,用这个钱找人清理牲口的粪便。
沈明觉见百姓抵触的太厉害,只得答应。想着慢慢改变百姓的观念,官府建的牲口棚绝对不会丢牲口,就是丢了官府也会赔!等他们认可了官府的威信,也就自愿把牲口寄放了。
真正难的就是建茅厕了,也不知怎么地,沈大人要在全城建几个公共茅厕,以后任何人都不许随地大小便的消息,不过一天就传遍全城。
自然立即就遭到所有百姓非议,大多都是在背后骂新来的县令没脑子,净不干人事!
胆小的沈县令
有些懒汉泼皮,还特地跑到县衙附近小解,衙役出来轰人,他们就哈哈笑道:“县太爷瞧着是个雏,是不是没见过男人小解啊?连这个也要管!”
干这些事的多是本地人,有宗族护着,衙役也不好动真格打人,只把人赶走。幸好他们笑骂的话沈明觉一句也听不懂,衙役自然不敢学给沈明觉听。
可他也能猜到不是什么好话,见茅厕还没见呢,百姓就这么反对,不禁跟佳肴和沈明远感叹:“这新安不光偏僻贫瘠,官府威信低,民风还十分彪悍。为兄这三把火,不好烧啊!”
沈明觉这边不顺,沈佳肴这边做蚊香到是挺顺利的。新安城外四面都是山丘,像艾草、薄荷之类的草药遍地都是,却没多少百姓采摘来卖。
主要是收购药材的药商极少来新安,这里道路崎岖难行,哪怕一文十斤收了艾叶,运到外地去赚的也不够路费钱。荒山荒地又多,导致野草长势旺盛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