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是沈佳肴盯那少年看的太久,那少年的目光也落到她身上,先是疑惑,随后恍然,尔后是大喜,猛地从地上站起来,挥着拿着黑馍的手大喊道:“佳肴!佳肴!”语气中有说不出的欢喜。
沈佳肴心猛地一惊,还真是我那个二货堂哥沈明远啊!
沈明远与她同岁,不过她是腊月,他是六月,大了半年。从小沈佳肴就觉得,他定是小时候被婶子睡书睡的损伤了小脑,不太聪明的亚子。
读一年书,就会背个三字经,算术乘法超过两位数,就要算半天,字写的如同狗爬。食量惊人,但是不挑食,沈佳肴煮的美味菜肴爱吃,二婶煮的黑暗料理也吃。
对读书好的堂兄沈明觉十分崇拜,对沈佳肴更是言听计从。每每从河里摸到鲜鱼黄鳝的,都是先送沈佳肴家来,就为吃她亲手做的一道菜。为此二婶还耿耿于怀呢。
极度晚熟,村里同龄男孩偷看姑娘,说亲想媳妇了,他还从不正眼瞧女孩一眼,打从心底认为女孩胆子小力气小,没法一起玩。
说实话,这么多年沈佳肴都是把他当弟弟的,虽然他已经有了一个亲弟弟,八岁的沈明路,可他还是没有一点兄长的样子。
沈佳肴看着跑过来的堂哥,想挥个手“哎”一声,可是他仍不断在高喊“佳肴,佳肴。”估计自己就是答应了,他也不会停。
还是默默捂脸等他跑来吧,厨子看出异样,忍着笑问:“这该不会就是你那堂哥吧?”
沈佳肴点点头:“还真是!果然这样的方头还是少见啊!”
沈明远气喘吁吁地跑来,把背上的大包袱猛地往佳肴手里一送,欢喜道:“大伯娘让我带给你的。”压的沈佳肴一个踉跄差点跌倒,赶紧又塞回他手里。
这时他上上下下打量沈佳肴一眼,嫌弃中带着好奇地问:“你怎么穿成这样?大哥呢?”
沈佳肴一把捂住他的嘴,对厨子笑道:“抱歉啊,你先把食材放厨房,晚点我去料理。我先带我哥上船哈,对了,我会亲自跟夏大人说船上多加个人的。”
厨子忙道:“无事无事,小沈哥先去吧。”
沈明远还要问,见堂妹一个眼神杀过来,本能地闭紧嘴巴。直到两人来到佳肴的房间,关了门他才连珠炮地问:“大哥呢?你们怎么现在才到杭州?
我都在码头等两天了!我都想说再等一天,没看到你们的船我就先往新安县去呢。”
沈佳肴一挥手:“打住!你先回答我,你怎么一个人跑杭州来了?二叔二婶同意你来吗?”
“同意!就是他们让我来的!”说的太过斩钉截铁,一听就不是真话。
沈佳肴瞪着他,直瞪的他头皮发麻,才紧张低头道:“好吧我说实话,是我偷跑出来的。家里收到大哥的信,知道他要到新安当县太爷,你也跟着同去。
大家都不放心,想让我爹或是三叔四叔来一个人陪你们一起南下。最后决定是我爹来,我趁着夜深人静,拿着我爹的包袱,留了张条子来了。”
“你干嘛要离家?”
“……”
“说实话,否则我让大哥把你撵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