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门时正听到那艘快艇的主人在和几个村民聊天,大声说他的船明明加满油回来,早上下去一看没了一大半,扔在船上的手电筒和鞋子也没了,快过年了怎么会出这种怪事?有村民就说你肯定遭贼啦,快艇主人便纳闷不解:“那贼为什么不干脆把快艇开走?只偷一双破鞋和一个手电不是有病吗?”
我心想还好昨晚的战斗不是发生在海上,不然你这船可就真一去不复返了。
抬眼瞄了一下那个贼,他若无其事地往前走,路过快艇主人时还微笑着问了声好。
“回去了啊?”
“是啊,过年再来。”
离过年只剩不到两周,刚回到x市我们就投入各自的工作中,年底各行各业都忙翻天,即便是我这样的工资小偷也过了一段昏天黑地的日子。
放假前一天,我拿着新鲜到账的年终奖,一下班立刻冲去中兴广场,将库洛洛那被我糟蹋的大衣原样买了一件回来,因为店家马上就要关店过年,所以售价比上回还便宜了一些,多余的钱正好能再买几双袜子。最后我又添上一双皮鞋,算是离别礼物。
这段时间库洛洛一直不见踪影,要不是周末还能在饭桌前见到他,我真以为他悄没声息地跑回了猎人世界,天知道已经找到“接口”了他怎么还能忙得如此不可开交。但我也没有闲心余力去管他,每年家里的年终大扫除都是一个大工程,此时就恨库洛洛为什么来自猎人世界而不是哈利波特世界,在线急需家务魔法!
除夕下午,我擦完家里最后一块玻璃,洗完澡换上过年的新衣服,出来就看到库洛洛正在门口帮太后贴春联。
新一年是蛇年,春联上画了两只涂着眼影的娇俏小蛇,我对着它们研究了半天,问库洛洛:“你觉得我尝试一下这个风格怎么样?”
库洛洛贴完横批,从小凳子上走下来,低头扫了一眼,简短地说:“不怎么样。”
说完拎着凳子走进屋。
我也回屋去化妆,新春佳节必须从上到下、由里至外都无懈可击。
“你不化妆也不差。”
库洛洛没事干就在我身边围观我化妆,时不时还指指点点一下,老实说这方面西索真比他有发言权,他本人的真实审美异常直男。
我盖上口红,完成最后一步,在镜子里左看右看:“我当然知道我长得不差,不过能变得更美谁不乐意呢?”我转向库洛洛,像朵花一样捧着脸对他说:“请发表一下你的赞美。”
库洛洛没有任何赞美,只捏着我的下巴端详片刻,而后拿起眉笔添了几笔。也许是心理作用,总觉他添上这两笔后好看多了。
“刘恋!你臭美好了没有?再不走赶不上吃饭了!”太后在外头大喊。
“好了好了!”我手忙脚乱地收拾化妆品。
年夜饭照例在老家,我们不到三点就出发,年关的高速路不见得比市内更畅通,要不是库洛洛的车技出神入化,只怕我们真会赶不上晚饭。
赤霞村里满是过年的味道,家家户户张灯结彩,大街小巷上挂着彩条和红灯笼,远远看去整个村子都淹没在红色的海洋里。
车子开近了还能听到鞭炮声此起彼伏,家里宽大的停车场颇受青睐,一群小孩在空地上聚众放炮,而我那两个熊表弟就是头头。
满目热闹让我还没下车就笑了起来,车子停稳之后我开门跑过去,悄无声息地出现在大表弟背后,乘他不备从他的衣兜里抓出一盒鞭炮。
“没等我来就自己玩!没收了!”我拿着鞭炮往回跑。
大表弟立刻转身拦腰抱起我,二表弟也跑过来扑我的手。
“姐你穿这么漂亮去和表妹玩啦!”大表弟引颈高呼,“姐夫!姐夫!你在哪里?!管管她啊!”
“喂喂现在是谁胳膊肘往外拐?一盒鞭炮你就把你老姐卖了!”
库洛洛正提着行李往屋里走,闻言慢悠悠地拐过来,一手提着箱子,一手扛起我,在口哨声和叫好声中镇定自若地走出停车场。
“喂!我们的鞭炮!”二表弟突然反应过来,跳脚大喊,我趴在库洛洛肩上得意地对他笑。
因为太外婆刚刚过世,所以大家今年全都回来了,最高兴的当属外公外婆。葬礼遗留下的感伤彻底散去,墙上太外婆和太外公的笑容也温暖无比。
年夜饭开席之后,两个表弟不信邪,拖上大舅二舅和同样很能喝的小姨夫,五个人围攻库洛洛。我搂着小表妹为她夹菜舀汤,好像她不是过年就要七岁而还是个三岁的小娃娃。太后、小姨和两个舅妈在桌子另一边聊得热火朝天,从她们时不时投向库洛洛的目光就能猜出核心议题。
整个桌子乱成一片,笑闹声在楼里阵阵回响,连我去楼上方便时都还能听到划拳的声音,赢了的尖叫、输了的惨叫穿过天井直冲云霄。
结果不出意料,倒下的又是我们家那五个不自量力的男人。
饭后,一楼支起两张麻将桌,醉醺醺的家伙们洗了把脸投入新战斗,两个表弟摩拳擦掌地向库洛洛下战书要一雪前耻,我含笑看着这两个越挫越勇的倒霉蛋,库洛洛不会对长辈下手,但赢你俩的钱可不会手软。
麻将声一直响到深夜,无聊的春节晚会让人哈欠连天,十二点一到我立刻跳起来跑下楼。
“新年啦!”我大喊。
“新年快乐!”麻将桌前的人们纷纷抬头响应。
春节就这样热热闹闹地过,每天都有新乐子。情人节那天我和库洛洛去县城逛了一圈,他穿着我送的衣服鞋子和袜子,气度翩翩地走在县城并不宽阔的大街上,就像一个来体验民情的贵公子,引来一片再回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