利沃维奇再一次迫不及待地站起来离开,幸而这次没有再被人叫住。
“卡莱尔小姐。”
我侧头瞥了眼追上来的伊莱亚斯·罗齐尔,真是似曾相识的桥段,“怎么,您又有什么新消息要偷偷告诉我吗?”
“我只是来给您提个醒,夜间的赛场内可不只有小蜘蛛,”他斜睨的眼睛悄悄眯起,压低嗓音问道,“想必主人一定给您留了用作防护的……物品?”
我的手指动了动,下意识就要去摸那枚留了保护咒的戒指,好在很快反应了过来,冲伊莱亚斯·罗齐尔挑了挑眉道,“我并没有您想象的那么脆弱,用不着时时刻刻被保护着。”
他的眼底很快地闪过一抹狐疑,似乎不相信如此多疑的黑魔王会放任心上人在没有绝对保护的情况下行动。但他并没有直言否认我的说法,只是笑着祝好后就告别了。
我望了眼男人远去的背影,转而拐向去往休息室的楼梯。一路上,心里的猜疑几乎达到了顶峰。
因此当发现熟悉的身影出现在休息室的沙发上时,我不再犹疑,单刀直入地问道,“你到底在计划些什么?”
volde慢慢合上膝盖上的书随手搁到一旁的橡木边几上,看陈旧的红色封皮似乎就是从壁炉旁的书架上抽出来的。
“我还以为你会再多忍几天呢?”他手肘搁在扶手上支着侧脸望向我。
“我还以为你会在更早几天就来讲明白呢,”我把大衣甩在沙发背上,有些气鼓鼓地一屁股坐在他边上,“伊莱亚斯·罗齐尔说,你跟他提到了我。”我望着对面不置一词,只是略显无辜地弯了弯嘴角的男人,“你在试探他?我是你的诱饵?”
“我永远不会让你做诱饵,”他像被冒犯了似的一下直起了身子,眼睛慢慢眯起,“你不信任我?”
“只是个合理的推测,”我避开他的目光,对着炉火眨眨眼,坦白说,“最近,忽然发现这儿但凡有可能知道点情况的巫师似乎都佩戴了针对我天赋的魔法物品。”
“我之前怎么跟你说的,”我的下巴被冰凉的手指捏着扭了回去,被迫望向那双映着火光的黑眼睛,他压低的声音跟火焰一样嘶嘶作响,“不要再插手麻种巫师和麻瓜的事。”
“所以他们的目标是我,”这很容易从他的责备里推断出来。我的手轻轻覆上捏着下巴的冰凉,他似乎没那么生气了,转而握住我的手放到了膝盖上。
“别担心,一切我都已经安排好了。”他就着噼啪的火焰轻声说道。
“我不担心,”我望着火光下显得有些愤怒的面孔,迟疑地问,“但……如果目标是我,那我就是引出他们所有人最好的诱饵……”我想了想这几天所有人的行为,掀起眼皮狐疑地瞥着他,“你也是这么做的,是吗?”
这做法可跟他之前信誓旦旦的话大相径庭!
自我奉献是一回事,被人安排当棋子就是另一回事!
我的眉毛一下子不爽地扬了起来,就要一把甩掉手上的这坨冰块,可惜它像是牢牢粘住了似的,狠狠甩了几次还是没法甩脱。
“你分析得没错,”他在我不客气的冷哼声中继续说,“但诱饵不需要你,只需要顶着你的脸的人。”
我瞪着眼睛望了他几秒,心中已经对替身对象有了些许猜测。毕竟食死徒虽多,但女性食死徒,还要是黑魔王心腹的女性食死徒,人选范围就大大缩小了。
我微微斜过眼睛,挑起一边眉毛故意问,“对面想在你的眼皮底下杀我,一定是设了自认为滴水不漏的局。替身一不小心就可能丧命,这你也舍得?”
volde的嘴角慢慢勾起个浅浅弧度,可惜这笑意不达眼底,使得僵硬的表情在火光闪动的阴影下显出几分悚然。
这种挤兑的话平时没有一千,也有八百,我没想到他今天竟然这么容易就生气了,而且看起来还气得不轻的样子。
“就当我没问,”我望着慢慢凑近的男人赶紧抢先道,悄悄拉了一把自己被攥紧的手,还是没拉动,只能没什么底气地缩回头,咕哝着道歉,“当我嘴贱还不行么?”
“你不用拿这种话试探我。”他的声音轻轻的,却让我更加紧张了。
“不是试探你,单纯就是说顺溜了,”我见缝插针地小声替自己辩解。
“不是心里常常惦记,怎么会这么顺溜地说出来?”他不依不饶地接茬道。
“那……那……”避无可避,我索性放弃了挣扎,直视着他的眼睛说,“难道你不能常常被我惦记吗?”
他顿了顿,没想到对面还有这么才思敏捷的时候,虽然心知是说来哄他的,嘴角还是忍不住扬起抹弧度。
这阳间的笑容一下冲开了原先可怖冷笑的阴翳,我们间的气氛霎时松弛了下来。
“即使是去送死,”他不再逼近,转而揽住我的腰身,将偷偷后挪的人拉进了怀里,“也是贝拉特里克斯·莱斯特兰奇的荣幸。”
“可真冷酷无情,”我仰头望着他重新变得没什么表情的侧脸干巴巴地嘟囔道。
他应声轻飘飘地瞥了我一眼,似乎是觉得我对贝拉特里克斯一下敌视一下又同情的态度很有趣似的,逗弄地说,“只要记得我对你的有情有义就够了。”
我有些羞恼地避开他打趣的目光,硬邦邦地回了声“哦”,暗恼自己多什么嘴去招惹他。
仔细想想,食死徒执行的任务哪一个不是冒着生命危险的,而这一次绝对不是最危险的。
因为即使是为了骗取潜伏在暗处的敌人的信任,volde也会给贝拉特里克斯扮的假老婆留几个保护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