盘腿坐在地毯上拆完这一大堆后,我不知道怀着什么心情又重新翻了翻,虽然早就知道不可能,临到头,心里还是难掩地失望。
看来只有下一次躺进棺材的时候才能再收到他的礼物了,我闷闷不乐地转了两下戒指,有点绝望地想。这个低落的情绪一直笼罩了整个圣诞节假期。
节日对于大多数人来说都是快乐的,但对于形单影只的人来说却是另一种煎熬,而大多数人的快乐又恰恰无形地加剧了这种痛苦。
一年的最后一天,灰沉沉的天空压得很低,当我在格里莫广场下车时,天空已经开始飘起了小雪。
“圣诞快乐,韦斯莱夫人。”我在门厅拍了拍披肩和裙摆上的雪花,跟韦斯莱夫人抱了抱。
“圣诞快乐!卡莱尔,亲爱的,真高兴见到你。小天狼星一大早就跟我嚷嚷,跨年聚餐要多准备一份。”韦斯莱夫人带着我悄悄走进厨房,尽量不惊动门厅画像里的布莱克夫人。
布莱克老宅已经跟节前大不一样了,生锈的吊灯上挂的不再是蜘蛛网,而是冬青和金银彩带,魔法变出的雪花亮晶晶地堆在破地毯上,一棵大圣诞树挡住了小天狼星的家谱,上面装饰着活的精灵,就连门厅墙上摆放的那些小精灵脑袋也戴上了圣诞老人的帽子和胡子。走在这样一栋圣诞气息浓郁的房子里,我才真正有了一点过节的感觉。
厨房的餐桌上已经备满了丰盛的跨年晚餐,孩子们还有小天狼星都已经在那儿坐好了。大家互相热情地打了一声招呼,除了哈利在看到我的时候目光不自然地避了一避。不过也没有特别在意,我现在已经习惯了哈利起伏变化较大的情绪了,时而鲁莽冲动,时而又沉稳内敛,我一边在餐桌前坐下,一边艰难地回忆着自己青春期时候的性格是否也如此多变。
晚餐后,在小天狼星和韦斯莱夫人的热情邀请下,我没有坚持顶着大风雪回去,而是留下来住了一晚。大概是晚上吃了太多巧克力坩锅蛋糕和蛋奶饼干了,我感觉齁得慌,身体仿佛都被吸干了水分,半夜被迫朦胧着醒来。挣扎了下因为太困还懒懒躺着的躯体,若不是现在喉咙干得能冒火,我是绝对起不来的。
眯着眼适应了下房间里的黑暗,我慢慢撑着坐起来。没有壁炉,感觉裸露在外面的皮肤温度都在肉眼可见消散,我哆嗦着先摸着魔杖给自己全身套了一个保暖咒,才勉强控制住颤抖,踩上赫敏友情提供的粉色兔耳棉拖鞋,摸着黑下楼。半路上还有隐约的嬉笑声从哈利、罗恩、弗雷德、乔治的房间传出来,看来他们在韦斯莱夫人查完寝后又偷偷爬起来玩了几圈噼啪爆炸。年轻人精力就是不一样,我惺忪着眼,打了个哈欠想。
厨房里的门缝里漏出几道暖暖的灯光。
“哈利,这么晚还没睡吗?”我有点惊讶地看着厨房里的身影。
“教授,晚上好,”哈利有点不自然地说,“额……晚餐吃了太多巫师帽纸杯蛋糕,来拿点水……”说着还打了个喷嚏,哈利有点尴尬地笑笑,“抱歉教授……这天气实在太冷了。”
“当心点哈利,你应该不会想喝庞弗雷夫人配的驱寒剂的,或者在所剩无几的假期里去圣芒戈排一上午的队配药,”我给哈利套上两个保暖咒,转身打开壁橱,在里面翻出两个磨损得泛白的蓝色马克杯放到木质台面上。
“谢谢教授,我感觉好多了……弗利维教授应该先教我们保暖咒的。”哈利轻快地说,声音终于不再打哆嗦。
“假设你把看魁地奇传奇人物的时间匀一点到常用魔咒大全上,我想就用不上弗利维教授重新排课了,”我用魔杖尖轻轻敲敲杯口,里面的水立时冒起了股股暖气。
“啊,教授……你知道……”背后哈利略显尴尬地跺了两下脚,似乎想说什么,却突然失去了声音。
我提起两杯水,边转身边问,“想知道什么?”
“你现在不住在这儿了吗?”哈利的声音似乎瞬间变得清冷下来。
“西里斯没跟你们讲吗,我在节前找好了住处就搬过去了,”我把一杯热水递给哈利说道。
“月湖森林公园区罗瑟路附近,”我后腰靠着厨房台面,小小抿了口热水,“有空欢迎去玩。”
哈利直视着我的目光闪了闪,轻轻问,“为什么搬出去,我以为……你很喜欢这些人。”
“我很喜欢这里的氛围,”避开哈利过于锐利的目光,“不过出于其他私人的原因,我不方便再住下去……而且过节还是能一起聚的不是吗?”我冲绿眼男孩笑了笑,掩饰着重重心事带来的凝重。
她的头发因为刚睡起显得有点蓬乱,脖子缩在粉色的毛茸茸睡衣领口里,踩着双兔耳拖鞋,此时双手紧紧捂着马克杯,一小口一小口啜着热水。他仔细打量着呆头呆脑喝水的卡莱尔,原本计划被她搅乱的怒气也顿时削弱了不少。
外面传来一阵铛铛铛的跨年钟声,新年的到来似乎冲散了不少积压在心头的郁气,我脸上的笑容也自然了不少,“新年快乐,哈利。”
“新年快乐……听说亚瑟·韦斯莱受伤那晚,是你帮忙报的信?”哈利迅速带过新年问候,直奔主题地问。
“举手之劳,应该不用所有人都再来问一遍吧……”为了掩饰语气里的生硬,又轻轻补充道,“我以为小天狼星已经跟所有人都说过了。”
“是的……只是,我以为,你之前说不参加凤凰社的行动……”他声音里带着自己都不易察觉的忐忑,“现在改变主意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