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轻轻搁在窗台上,复活石戒指轻轻硌了一下,原本压抑沉闷的心微微一动,我习惯性地把玩着这枚戒指,轻轻呢喃,“兜兜转转,我们又只剩下彼此了啊。”
……
灰暗的人生还是得靠自己装点,更何况还刚继承了八辈子花不完的遗产不是,我苦中作乐地想。
重回90年代也有很多好处,例如有很多上辈子熟悉的东西又回到了生活中。我一边靠在公园长椅上啃着炸鸡嗦着可乐,一边看着来往的学生熟悉的穿着打扮。有那么几秒间,我幻想着自己还在原来熟悉的世界,亲朋好友的电话会随时响起,老师同学的身影会不时路过,就好像那些离奇的事从未发生过一样……
“你也是我们学校的学生?看起来很脸生啊。”另一边长椅上坐下一个穿着深蓝色大衣的麻瓜老妇人,此时正舒展着眼角皱纹,一边熟练地冲湖里的天鹅撒面包屑,一边笑着和蔼地问道。
我把最后几口啃完,瞅了一眼这个非常自来熟,看起来像是教授的麻瓜老人,慢吞吞地说,“我不是这里的学生……不过我以前也学美术专业……”
相同的专业好像极大地引起了她的兴趣,“什么方向,油画、雕塑还是其他?”
我愣了下,再次回忆上辈子的事,就好像是隔着一块湖冰向下窥视一样,已经逐渐记不太清,“不重要了,我现在不画画了……”我摇了摇头说。
“为什么呢,你不爱艺术了?”
“因为有很多其他的事要操心。”我一边嗦着可乐一边慢吞吞地回答。
“人生在世,不能毫无缘由,”我听着耳边的话,侧头看向老教授,她继续说道,“我曾经也消沉过一段时间,你知道的,人老了……总是会碰到各种各样的事,”她顿了顿说,“特别是活得特别长,你的爱人,你的朋友,甚至你的孩子都比你早一步离开,那真的是……我最痛苦的时候。”
心好像是被戳中了一样,微微颤抖了下,我重新转头认真打量这个老教授。
“你怎么走出来的?”
“爱,”我愣了下,她侧头笑眯眯地讲着,好像这些极度痛苦的过往不值一提,“我找到了一个继续活下去的缘由,我和我的爱人因画相识、相知、相爱……在那段自暴自弃、晦涩无光的日子里,只有画画,我才能再次感受到他存在过的痕迹。于是,自然而然地,我重拾画笔,做创作,办画展,将我们俩年轻时候共同绘制的蓝图一点点实现……”她眼睛里就好像是掉进了碎钻一样,在阳光下闪闪发光。
看着暮气沉沉,仿佛与曾经的自己如出一辙的女孩,老人不自禁轻轻地鼓励道,“孩子,这世界上肯定还有你爱的人或者爱你的人,他们都是你继续坚持下去的目标与力量…………”
我望着她布满皱纹的眼睛,这个才一面之缘的老教授友善诚挚的交心谈话,轻轻触动了我,不禁打开心扉问,“如果这个目标导向的是地狱呢?”
“……说句亵渎神明的话,这么过了一辈子,我实在说不上来,是终身经受地狱之火的灼烤,还是留在凡世日日饱受孤独的折磨更加令我感到痛苦。”她收起了笑容,终于露出了下面深掩的浓浓悲伤,“你会怎么选呢,孩子?”
怀着沉甸甸的心事,我慢慢在街头踱着,脑海里不断来回闪过麻瓜老人的话,该怎么选呢,只要我想,我可以留在巴黎,过上一直想要的平静生活,不去听不去看不去想,静静等待一切结束即可……然而仅仅几周,孤独感和空虚感就仿佛一条锁链,几乎将我勒得窒息。
如果我从来没遇到过他,这种孤独便不会如此令人致命。感受过白昼的欢欣,才惊觉长夜漫漫的难耐。
余光中,路灯杆子上贴着的一张破破烂烂的招聘启事吸引了我的注意力,标题醒目地写着,“霍格沃茨魔法学院诚聘黑魔法防御课教授”
显然这种传单只有巫师才看得见,因此它才逃过了环卫工人的毒手,在街头的风吹雨打中哗啦哗啦地不知道晃了多久。
我小心翼翼地撕下来看了好一阵子,还是默默在最下面的回执意向里勾了是。填写完基本信息,扁平的纸面轻轻飘到空中抖了抖,自动折成一架纸飞机嗖地朝远方飞去。
……
半个月后。
霍格沃茨,二楼走廊小书房,一个身穿翠绿色长袍的高个儿黑发女巫神情严肃地坐在办公桌后,接过通知面试的信笺,在反复确认上面确实是自己的签名无误后,目光还是带着浓浓的怀疑,审视地看着面前的候选者说,“亚克斯利小姐,若是个人信息无误,那么……我以为你看上去会显得年龄更大点……”事实上,麦格教授会同意这次面试,不但是因为这个候选者曾经记录在校的优异成绩,更是因为年龄,这个年纪的女巫沉淀了一辈子,会更加沉稳、耐心,阅历经验也更加丰富,然而……
眼前的面试者身穿蓝灰色束腰及膝小短裙,如墨般黑色的长发往后梳着一个精致的发髻,一小绺发梢挂下来随意地触在肩头,黑色眸子亮晶晶的,带着盈盈的笑意……别说是个人信息里标的69岁,看这张脸,撑死了也就20岁。
说实话,麦格教授在见到这个候选者后,两眼一黑,内心极其崩溃,这简直是一个活脱脱的洛哈特女版,漂亮的脸蛋,时尚的穿着……华而不实的简历。
“嗯……出了些意外,让我看起来,额……比较年轻。但是,请相信我,教授,我的丰富经历足以担任这个职务。”心知自己的外表看起来就很不牢靠,我尽量表现得友善诚恳,冲这位年迈的教授眨眨真诚的双眼,希望拿点态度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