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他的生命走到尽头,这句话阎云舟没有说出来,但是宁咎又怎么可能不懂,这人按时吃药,配合治疗,无论活的多难都在坚持着,宁咎一下抱住了他,眼角的泪水再也忍不住地夺眶而出。
他趴在了那人甚至有些硌人的肩头,泪水打湿了那人的中衣,还好,还好他回来了,他根本不敢想,阎云舟等到最后都没有看到他的绝望。
阎云舟搂住了他,眼中偏执的占有在这一刻不加掩饰:
“既然回来了,就再也不准走了,不然下一次,你就真的要去阎王那去和我团聚了。”
“不许胡说,你以为我这几个月回去真的白回去了?”
宁咎说完之后直接掀开了被子,去拉阎云舟的裤脚,那人下意识地握住了他的手腕,阻止他的动作,宁咎通红的眼睛瞪了过去:
“扯什么扯?还不让我看了?你能瞒多久?”
阎云舟看着那双红的像是兔子一样的眼睛,怕他直接再哭出来,到底还是怂了,松开了手,宁咎挽起了他的裤脚,将底裤拉到了膝盖上面,那膝盖是肉眼可见的肿胀,他伸手贴在了他的小腿上,果然触手冰凉。
宁咎的心沉了又沉,他以为他那边过了三个月这边也会是三个月,从未想过阎云舟在这边一个人苦熬了三年,现在他腿上和膝盖上的状况都比他预想中还要差,他整理了一下情绪,才尽量平和地问出声:
“是不是不能走路了?”
阎云舟看着他的眼睛,观察他的情绪,生怕他害怕,笑着出声:
“还好,没残废。”
这后面的一句还不如不说呢,宁咎听着更不是滋味儿了。
他本来是想着将人工关节带过来便能为阎云舟手术,但是现在看来,膝盖上是个问题,这人的身体情况他也要再摸一摸,不能贸然手术,不过他回来了,总归会好一些的。
宁咎回来的消息瞒不住洛月离和李彦,阎云舟捏了一下宁咎的手臂:
“晚上陛下和洛月离应当会过来,你不如想一想说辞。”
宁咎耍赖一样凑到了他身边:
“我想什么啊?你连我去哪都想好了,好人做到底,再给我编一个借口呗。”
阎云舟的心思一贯是算无遗策的,当初他在悲痛之下都能妥帖地想到不发丧,瞒住他已死的消息,他就不信他没想过他“活”过来的借口。
“外人不知道你死了,但是亲近的这几人都是瞒不住的,当初我和陛下还有洛月离透露了一部分你是异世的魂魄,是与我有缘才会借着宁咎的身子到我身边,我坚信你会回来,他们或许也是怕我太过悲伤才应了这秘不发丧的事儿。”
“今日的事儿便照实说,你不是说你这一次回来是因为你们那边有77年才一次的七星连珠天象吗?只说你在此世的缘分未了,借由这一次得得道的道人指点,才能重新回来。”
宁咎听完也点了点头,也对,在这个时代,天像确实是可以解释一切,再说这也没有撒谎。
果然得到这消息的洛月离和李彦都往别院这边赶,两人因为前几天朝中的事儿又杠起来了,洛月离刚刚出城,就看见城外停着的那明黄色的车架,而此刻的李彦没有坐在车架中,而是骑在马上,正对着城门,很显然就是在等洛月离。
洛月离只好准备下车行礼,却被一人直接给堵在了车架门口,已过弱冠的年轻帝王身子很结实,一手便扣住了车架的门,倒是洛月离在这雄狼一般的帝王面前显出了几分单薄之感。
“陛下。”
像是刚刚成年的狼王一样,磨牙出声:
“老师现在生份的只会唤‘陛下’了吗?这车架是不是也没有了“陛下”的一席之地?”
洛月离微微欠身:
“不敢。”
李彦没有再听那挑战他神经的“陛下”二字,而是直接钻进了洛月离的车架,冷声吩咐:
“走,去焰亲王的别院。”
一路上洛月离闭目养神,没有分毫搭话的意思,倒是李彦一个人坐在一边活像是一个受气包,又想开口说话,又憋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