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颜色衬的你脸色都好看了不少,以后还是要多穿鲜亮的颜色。”
阎云舟低头看了看如今的自己,皮笑肉不笑的:
“嗯,穿的和灯笼似的。”
宁咎没有憋住笑,赶紧帮他套上了外袍。
眼看着就到了大年下,府中也开始布置了起来,红色的灯笼多了不少,风华院也不例外,檐下挂了一排,甚至白天打开窗户,阎云舟看书的时候都能看到那一排喜庆的灯笼,每每这个时候他就能想起他里面穿的那一身大红色寝衣。
“去将窗户关上。”
宁咎关窗之前,还特意凑到阎云舟的身边,抬眼看了看那檐下的灯笼,那模样着实是有些欠,引的阎云舟用手中的书拍了一下他的头:
“关窗。”
“是,关窗,省的我们王爷触景想起自己那一身大灯笼。”
阎云舟被他气笑了:
“现在还来揶揄我了?我这是为什么穿成灯笼的?难道不是为了活到八十一给侯爷养老送终吗?”
两人吵吵闹闹只到了年前。
年前,百官也已经快要休朝了,但是朝中却出了点儿波澜,为的不是别的,正是修建皇陵的事儿,李彦登基八年多都没有立皇后,甚至后宫空无一人,这在从前实在是史无前例。
按说坐朝之君在登基的第二年就要开始为皇陵选址,准备动土,但是也有年轻便继国祚的皇帝在登基的第三年才动工。
而李彦初登基的那几年国库紧张,南境打仗,朝中积弊甚多,这皇陵便迟迟都没有动工,直到登基的第五年才着工部开始选址。
而这一次问题便暴露出来了,当今的陛下空无后宫,这与皇帝合葬的皇后地宫,陪葬的妃园寝是个如何大的章程便要考虑了,毕竟如今的天子还不过而立,他与当朝户部尚书,自己的老师洛月离的关系,整个朝堂也已经心照不宣了。
可难保陛下永远都将心系在洛月离的身上,所以工部呈上来的地宫图还是遵循旧制,设皇后凤陵寝,设妃园寝,只是妃园寝的规模照从前帝王的要小些,却不想这折子一上去便被李彦驳回,着不必修建妃园寝,更不必设皇后梓宫。
这一动作倒是惹了御史上奏,言说帝王地宫事关国运,本就应阴阳调和,企有只有帝陵不设后陵的道理?
年前朝中因着这个事儿打了不少的口水官司。
阎云舟的身子好些了之后,李彦过府探望,九五至尊,高处不胜寒,登基之后李彦能说说心事的地方除了苏太后和洛月离那里,便也只剩下了焰王府。
只是这件事儿洛月离算是当事人,苏太后是长辈,他也不能去叨扰,便也只能到阎云舟这里念叨念叨,他是一个人来的,轻车简从,过府喝了一顿酒:
“朕看那群御史真是无事可奏了,一个地宫也能吵这么些天,还将天下都搬了出来,好像朕的地宫里不建个皇后陵寝,这天下就要遭了大难了一样。”
看着已经一壶酒下肚的皇帝陛下,阎云舟和宁咎对视了一眼,到底还是阎云舟最是了解李彦,他亲自给人斟酒出声:
“陛下是对洛月离的身后事也有打算吧?”
说完宁咎立刻看向了李彦,心中难掩八卦之魂,在他所知道的历史中,倒是也有皇帝好南风,但是却没有一个帝王做到了李彦这样,专好一人,不立后不纳妃,他也好奇李彦会如何安排两人的身后事。
李彦执起酒杯一饮而尽,正色开口:
“朕要和老师同棺同椁。”
直到深夜李彦才从王府离开,阎云舟大病初愈,咳嗽也还没好,撑着这一会儿便有些困倦了,梳洗之后躺在了榻上,宁咎侧身搂着人细瘦的腰;
“你说我们百年之后该如何?”
阎云舟睁开了眼睛,抬起手轻轻抚摸了一下宁咎的眉眼,心中忽然升起了几分庆幸来:
“自是一样同棺同椁,葬在我阎家祖坟,今日我才发觉比之陛下我有多幸运,我们的婚约可以昭告天下,婚礼可以大宴宾客,你的名字可以公开写进阎家族谱,百年之后我们可以名正言顺地同寝而眠。”
李彦和洛月离的关系,虽然朝野上下都心知肚明,但是身为帝王就是有诸多的身不由己,况且洛月离还曾是他的老师,他们纵使真的这样相伴一生,也终究不能名正言顺地昭告天下。
甚至李彦想要的同棺同椁都要被御史口诛笔伐,想到这里阎云舟伸手搂过了人的身子,在他的脸颊上吻了一下,宁咎却在他吻了一下之后离开了些人的身子,阎云舟皱眉:
“躲什么?”
“你说躲什么?我这血气方刚的,你别点火啊。”
阎云舟笑了:
“那便不忍了。”
“你想得美,现在不行,你才好了几天?”
宁主任还是非常有原则的,倒是叫阎云舟有些黑脸,什么叫他才好了几天,他又不是那里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