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姑娘,你确定吗?”
银儿点点头,笃定道:“没?有十足十的把握,我是不敢说这样的话的。”
静临看?沈昭华脸色不好,心里便也忽然想到什么,不由?开口问道:“昭华心里是不是有什么猜测?”
沈昭华面色变得耐人寻味,“我只盼着这个猜测是假的,否则我定然不会?放过她。”说着看?向银儿,“王姑娘,能劳烦您随我走一趟寒舍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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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昭华一大早带着两个丫头和礼物乘着马车出门儿去,冉宝儿心中便有猜测,知道是去看?冉静临了,给谢夫人按额头的时候免不了念叨了几?句,谢夫人闻言果?然不悦,“好好的官家夫人,竟然上门去探望一介商贾的外室,她也不嫌丢人!”
去年正月十五乌义坊起火时,谢夫人就看?出沈昭华是个有主意的,当时便有些犹豫,不知这门亲事?该不该结。她过门之后更是真性流露,日常呼奴使婢,处处都端着官家小姐的架子?,俨然是府里的当家主母,凡事?都是自?作主张,一点不把谢夫人放在眼里。
谢夫人悔之晚矣,有心治治她,无?奈府中下人大多是沈昭华的陪房,谢琅又对后宅之事?不上心,她能做的就只有对冉宝儿再好些,希望借此杀一杀沈昭华的威风,除此之外再无?别的办法。
冉宝儿笑道:“姐姐如此行事?,想来是有她的计较。只是无?论怎样,也该先问一问母亲的意思才是。”
谢夫人冷笑一声,“她眼睛里几?时有过我这个母亲了!”
冉宝儿半真半假地劝慰了几?句,见雅红端了汤药进来赶紧接到手中,“母亲别生气了,身子?要?紧。”
谢夫人看?到药碗直叹气,“如今我是离不得这药了,一顿不喝就犯病。”
“还是不能轻易停药,什么时候祛根了就好了。”
冉宝儿笑得温婉可人,用羹匙舀了药,吹了吹递到谢夫人嘴边,柔声道:“母亲小心烫。”
谢夫人刚要?张口,忽听一声“慢着”,循声望去,却是沈昭华冷着脸走了进来,身后还跟着一位眉眼清秀的姑娘。
王银儿仗义直言,谢清和黑白分明
谢夫人看?到银儿一时没出声,半晌才缓过神来?看?向沈昭华,皱眉道:“你这是干什么?”
轻云已经走上前来?,眼疾手快夺下?冉宝儿手中的药碗递给银儿,银儿只嗅了嗅就?皱眉道,“正?是头?风散的味道。此毒药性奇特,刚中毒时症状与?轻微头?风无异,只看?脉息极难辨认。若是中毒尚轻,往后?再不碰此毒,只凭自身即可?痊愈。
可?若是有人天长地久地下?毒,那么中毒之人便会逐渐夜不能寐,白日头?痛难忍。此时再用此毒,则会有短暂的缓解。如此往复,等到中毒者几乎上瘾时,这毒便已经进入膏肓,无药可?救了。”
沈昭华面沉如水,“母亲可?听清楚了?她日日服侍您喝的药里?下?了毒,而这毒正?是您头?疾的根源!”
谢夫人算算日子,自己这头?疾还真是冉氏母女住进来?后?才得的,扭头?不可?置信地看?向冉宝儿,“宝儿,你……”
冉宝儿早已变色,心中飞快盘算对策,面上只是一味委屈落泪,当即跪下?道:“母亲,我冤枉啊。”
“还敢说你冤枉?”沈昭华厉声反问,从出岫手中接过一只葛布口袋,“看?看?这个东西,眼熟么?”
冉宝儿只瞥了一眼心顿时跳到了嗓子眼,连抽泣的声音都暂停了一瞬,随后?却矢口否认,“这家里?上上下?下?都是姐姐的人,莫说是我,就?连母亲的日常用度也都是姐姐管的,这口袋是什么东西,姐姐又?何必问我,还是不是你说什么就?是什么!”
说着偷偷瞥了谢夫人一眼,见她面色略有松动,索性膝行到沈昭华身前,哀哀道:“欲加之罪何患无辞!姐姐自入门以来?就?一直看?我不顺眼,清和不过是在我房中留了一夜,姐姐竟愈发容不得我了,今日又?勾结了冉静临身边的人陷害于我!既然如此,往后?、往后?清和再来?的话,我不让他碰我就?是了!”
说罢便委顿在地,一边抹眼泪一边抽噎,真个是受了欺负有口难言的模样。
她不说这个还好,一说倒教?沈昭华明白过来?。谢琅厌恶冉宝儿至极,他又?不是好色之徒,怎么偏偏就?在那晚留宿在她房中?此刻想来?真是反常。这个毒妇既然能用毒药加害自己的婆母,给夫君下?暖情药,想必也是做得出来?的!
沈昭华再好的涵养也按捺不住,扬手便给了她一耳光,“铁证如山,岂容你狡辩!你毒害婆母,理应扭送官府定罪查办,看?在往日的情分上,且饶你一条命。可?你的确犯了七出之条,这个家便容不得你了!”
“你要休了我?”
冉宝儿高声反问,“你是正?房不假,可?我冉宝儿也是明媒正?娶的良妾。若不是你横刀夺爱,我又?如何会沦落到今日这个地步!”说罢看?向谢夫人又?哭道:“母亲,您教?宝儿做妾宝儿便做妾,您扪心自问,宝儿自过门后?待您如何?姐姐红口白牙三言两语就?要休了我,她眼里?还有您这个婆母么?母亲,您得为宝儿做主啊!这个家里?,宝儿能倚仗的人只有您一个!”
说着便爬到柳兰蕙膝下?,抱着她的腿放声大哭。
谢夫人本就?头?痛,又?被冉宝儿方?才这话说得心虚,竟就?觉得这俩人说得都有些道理,一时闹不清孰是孰非。她本就?是个性子软弱左右摇摆之人,这一犹豫竟然不知道该如何是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