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玄度找了匹马翻身上去,奔驰而去。心中不由乱想一通,李初跟来要做什么?离京时没送她后悔了?那这一路过来,有没有听到关于她的那些传言?她要如何解释?解释的话他信吗?“诶?沈姑娘!”同车夫一同坐在前面的董涞惊喜的大喊,“公子,是沈姑娘,沈姑娘来接咱们了。”车厢里微不可闻的“嗯”了一声,随着一声嘶鸣,马蹄声停了。沈玄度跳下马,冲董涞道:“你下来。”说着话将董涞拽下车驾,自己跳将上去。伸手撩开车帘,见李初穿着一身朱樱色衣衫,衬的整个脸庞白净清透,眉眼更显墨色。要命的是,这样一个清俊人物,正抬眼看着她。沈玄度脸上顿觉滚热,弯腰进去坐下,有些拘谨的搓了搓大腿。心中不由暗骂自己,只不过半个月未见,怎的这么没出息,没见人急的不行,见了人又心慌的不行。李初歪头看她,见她扭着脸时不时偷瞥他两眼,顿觉有趣,便由着她别扭着没有开口。“公子,沈姑娘,咱们是停在这里还是往前去?”董涞打破车厢内的奇怪气氛。“往前去。”“停在这儿。”两道声音同时响起,董涞不由望天,完啦,俩人这是又要开始了。不管最后如何,中间倒霉的只有他。“别往前啦,血刺呼啦的怪膈应人。”沈玄度端了笑脸扭过头对李初道。说完低头看自己身上,只见衣衫上尽是血迹。挪了挪屁股,拉开了与李初之间的距离。“往前去。”李初冷淡开口。沈玄度打量他神情,方才还好好的。此时绷了脸,似是憋着怒气。“董涞,往前走。”沈玄度识时务的撩开车帘喊了一声。车轮滚动,车厢内安静下来。沈玄度看向李初,这次李初将头扭到一旁并不理会她。这边战场已清理干净,活着的匪徒也被一一收押起来。断刃等在山坳,见到马车过来道:“主子,吴将军带人去前方扎营,说今天大家都乏了,就不勉强行军了。让我等您到了去与他会和即可。”“好。”沈玄度应了一声。马车继续前行,董涞和断刃骑马坠在马车后一段距离,看着马车一同道:“完了!”“什么完了?”董涞立马问道。断刃也同样问:“你说的是什么完了?”“俩人意见不一致,估计要闹,我说我完了。”董涞解释道,“你说的是什么完了?”“哦。”断刃回了一字没了下文。董涞急了,骂道:“闷屁玩意儿,到底什么完了?”断刃冷冷看了他一眼,道:“秃噜嘴的玩意儿,就不告诉你。”车厢里的沈玄度也觉得自己要完了,若是与董涞交流一二,两人必能同病相怜。“绥宝。”沈玄度试探着开口,见李初看向她,夸赞道,“你今儿这一身真好看……”“呵,好看?”李初挑眉,“比不上巡抚大人的一群身边人吧?”得!沈玄度七上八下的心彻底砸在地上,谄媚笑道:“那都是逢场作戏,都是假的,演戏而已。不信一会儿你问卫安,他全程在场,最能证明我清白。”“哼!”李初斜眼看她,“你打算告诉我这些事吗?”沈玄度腹诽,我是有什么大病才会告诉你这些吧。但嘴上却道:“断刃跟着呢,你问断刃……”“我问,你打算告诉我这些事吗?”李初几乎一字一顿的道。沈玄度垂下眼,如实道:“不会。但你会从别人那里听到,我说不说并不重要。”“不重要?”李初倾身凑近她,看进她眼里,“沈玄度,你什么意思?”沈玄度脑子嗡嗡作响,她说话也太不过脑子了。但看李初似是癫狂的眼神,只觉他状态太过奇怪。看着他冷眉冷眼依旧完美的脸庞,不知道怎么的脱口道:“我什么事情,你不都知道吗?”李初盯着她未动,突然抬手掐住她下巴,恶狠狠的咬在她颈侧。沈玄度低哼一声,僵着身体感受到脖子上生疼。李初嘴里尝到铁锈味儿猛地清醒过来,松开牙齿额头抵在她肩窝,嘴里嗫嚅道:“对不起……”沈玄度顾不得身上脏污会沾染到他,低声哄道:“绥宝,你怎么了?”“我不知道。”李初声音闷闷的,“今今,我不知道……”马车出现在营地时,吴川急哄哄的走到近前,撩开车帘看见抱在一起的两人,“哎呦”一声捂住眼睛,低声道:“两位祖宗,人多口杂,你们来营地作甚?”李初似乎恢复到了原来样子,坐起身道:“吴将军不用担心,我会随将军一同回京,皇上知道我的行踪。”“哎呦,作孽呦!”吴川扔下窗帘转身走了。沈玄度打量李初,见他眼中平和,甚至还带了丝笑意看她。顿时后背有些发冷,李初状态不对,对她忽冷忽热便罢了,但这般过快的情绪起伏也太古怪了。沈玄度跳下马车,董涞将脚凳放好,由着沈玄度扶李初下了车。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后面更精彩!休息的将士明里暗里打量着他们,但李初犹如没看见,问她:“你的营帐在哪儿?”沈玄度看了一圈,指了个方向,李初抬步朝那帐篷走去。沈玄度赶紧跟上,进了帐篷便由小兵送水进来。沈玄度一瞅,正是昨夜扮女装的那位,忙道:“诶,就是你,去,装扮成昨夜那样再过来!”小兵愁眉苦脸,商量道:“巡抚大人,咱不是说好了给我派别的差事,扮女装这事儿太难了……”“废什么话,让你去就去!”小兵抬眼看到沈玄度脖子上的牙印,顿时六神无主,脚下一滑,摔了个四仰八叉。“行了。”李初开口,“你们都下去吧。”小兵闻言高高兴兴的应了声“是”,骨碌一下翻身起来,步伐轻松的出了营帐。守在帐外的董涞和断刃借着他出来朝里瞄了一眼,董涞用眼神将断刃骂了一遍。沈玄度去布帐后将衣服换了,出来洗了手脸坐到李初身边。给他倒了杯水递过去,看他喝了一口接过来放到桌上。“你有什么想说的吗?”李初盯着那杯水道。沈玄度其实很困乏,一夜未眠加上今天一战,强撑着精神说话罢了。晃了晃脑袋,强迫自己清醒几分道:“绥宝,你知道的,那些都是计谋,为了引那些山匪现身罢了,都不是真的。”“嗯,我知道。”李初点点头。沈玄度见他神色如常,脑中一团浆糊,实在不知该再说点儿什么,帐中安静下来。“沈玄度,你真的在乎我吗?”李初幽声道。:()明月照山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