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枫听闻陆修言这话,内心不由无比纠结起来,他两个都要难道不行么?温庭姝收到方夫人来信,方夫人信上说很想念她,让她回去住两日,温庭姝刚好想回去探探母亲的口风,加上不大想见江宴,索性当天便与孙氏说了此事,随后让秋月和春花匆匆收拾了些东西,便坐上马车回了娘家。温庭姝到了温府大门口,下了马车,一进府,便看到方夫人在正堂的廊下等候着她,身上穿着沉香色丝绸裙,整个人端得丰采如仙,和顺如春。温庭姝一对上方夫人怜爱的目光,眼眶便不由得红了一圈,先前待在宋府还不觉得有多委屈,一看到自己的母亲,内心却激起无限委屈,甚至再也不想回宋府去。“母亲。”温庭姝声音哽咽,眼眸闪着泪光。方夫人脸上露出慈祥的微笑,“好端端怎么哭了起来,莫要让底下人看了笑话。”说着携起她的手,同入屋内,秋月和春花将温庭姝的东西搬到她的闺楼去。锦瑟奉上香茶,温庭姝刚和方夫人叙了几句家常,便有一丫鬟进来禀报:“夫人,方少爷到。”温庭姝听闻方少爷不由怔了下。方夫人见状不由笑道:“怎么,忘记他是谁了么?他便是你那住在京都的方琼表哥啊。”温庭姝记得这位表哥,但方夫人如此说了,温庭姝便微微一笑,“姝儿想起来了,表哥这是要回来考乡试么?”方琼虽然住在京城,但他原籍是汴阳,本朝规定,所有乡试人员必须回原籍考。方夫人笑着点点头,“我也许久未见琼儿了,先前你父亲写信回来,提到过琼儿,言语间对他颇多赞扬,说天下才貌,尽被他一人占尽,品性高洁犹如松风白雪,此次他回原籍考乡试,正好也让你们两人见见面,儿时你们两人总在一处玩的,为娘想起来,你小时候还说要嫁给这位琼表哥呢。”温庭姝听着不禁微微脸红起来,不好答话,方夫人见状也觉得自己这句话有些不妥,笑了笑没有再继续说下去。“成亲那夜,进到新房的……到底是多年未见的表哥,温庭姝想着待会儿要与他见面,内心其实有些难为情,虽说两人儿时在一起玩过,但如今两人都已经成年,为了嫌隙也不该见面。温庭姝如坐针毡,思索片刻之后,还是开口道:“母亲,要不我先回楼里吧。”方夫人知她腼腆,羞于见人,便含笑道:“都是自家人,无妨的。”温庭姝见母亲一团高兴,也不忍拂她的心意,只能点点头,就在这时,外头出现一道身影,远远看着,似芝兰玉树,风姿秀逸。及走近些,他的容貌便渐渐清晰起来,只见他生得剑眉朗目,鼻如悬胆,唇若涂朱,五官是极其俊美的,身上穿着一袭月白长袍,衣服齐整修洁,整个人端得一派温文尔雅,令人过目难忘。方夫人含笑起身,迎接上前。一进屋,方琼脸上便浮起令人如沐春风的笑容,朝着方夫人行礼,礼貌又不亲切地唤道,“姑母。”方夫人伸手扶着他的手臂,阻止他行礼,目光打量着他的面庞,又打量他的身姿,不由得眉眼堆喜,说道:“长大了,姑母都快认不得你了。”方琼微微一笑,道:“我却认得姑母,姑母还是如记忆中一般年轻。”方夫人禁不住笑出声来,道:“你这嘴儿倒是没变,和儿时一样会说话。”方琼从袖中拿出一檀木盒,恭敬递给方夫人,“听闻姑母好佛,侄儿在普度寺主持长老那为姑母求了串佛珠。”方夫人接过,含笑道:“琼儿有心了。”温庭姝一直在一旁暗暗打量这位琼表哥,温庭姝对他的记忆仍停留在儿时,那时候他便生得极好,见人也是十分有礼,如今长开了,五官显得更加成熟几分,又俊美了几分,从他与母亲的谈话之中,又可见其彬彬有礼。温庭姝不敢多看,若无其事地收回目光。方琼一直目不斜视,并未注意到温庭姝,直到方夫人说道:“琼儿,来见见你的表妹,你们也有多年未见了。”方琼这才寻着方夫人的目光看去,看到站在椅子旁边的温庭姝,她挽着妇人的发髻,上身是雪青纱衣,下边穿着绿萼梅白绫裙,纤纤素手压着腹前,容貌并非绝色,但气度甚华,浑身上下透着股被诗书陶冶后的书卷之气。素净淡雅,宛如空谷幽兰。见到方夫人提到了她,温庭姝只能上前两步,端端正正地施礼,又轻轻地唤了一声:“表哥。”方琼欠身还礼,一抬眸,恰与她四目相对。温庭姝不觉别开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