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起来正儿八经的名字,实际上却是一份着名的八卦报纸,以报道大量添油加醋的花边新闻而闻名。虽然大家都知道那些报道只有三分真,剩下七分全是假的,但单单那三分就够大家看得津津有味了。没有人知道他们的新闻从何而来,那三分真相又是如何得知,甚至也不清楚这些新闻是谁写的,就连这家报社的地址至今都是个迷,但并不妨碍人人都有一颗爱八卦的心,所以这份报纸依然很受欢迎。
这种东西以前无聊的时候骆琅也看得不少,不过他并不想让戚卜阳知道。没等他说什么,怀里的玩具熊就哼哧哼哧爬到他肩膀上,气势汹汹地为他正名:“骆先生不是变态!”
就算那人是骆先生的老朋友,也不能这么说他。小天师有点生气了,不过再有气势的表情放在一只抱抱熊脸上都成了卖萌,那人挑了挑眉毛,神色古怪地看一眼骆琅,“还说不是变态?恋熊癖。”
骆琅眯起眼,“总比偷窥狂好。”一边将肩膀上的小熊抓下来,重新抱回怀里。不得不承认,刚才小天师义愤填膺为他说话的样子,让他很爽。
不想再让骆先生被误会,戚卜阳赶紧从玩具熊里冒出头来,极力证明自己其实是个人。
哪晓得那人看见长着一张娃娃脸的小天师,目光又变了,却不是往好的方向变,对方似乎已经认定骆琅就是个变态并且病得不轻。
“好吧,刚才我说错了,你这个恋童癖。”
“我虚岁已经十八了……”小天师弱弱地辩解,但想到骆先生长得吓人的岁数,想必这个人也差不多,顿时没了底气,和他们比起来,十八岁的他或许只能算是幼儿。
护短的骆大师将玩具熊塞给钻出来的戚卜阳,搂过他的肩膀,指着对面的人告诉他:“这家伙是离朱,你叫他朱朱就可以了。”
那人立刻黑了脸,“不、准、这、么、叫、我!”
离朱?!戚卜阳瞬间瞪大眼睛,惊讶得合不拢嘴——这个人就是传说中的神禽、“能视于百步之外,见秋毫之末”的那位离朱?!
“可是、可是离朱不是神禽吗?为什么……”由于实在太震惊,小天师说起来话都有些结结巴巴。
“原本是在神界那边的。”骆琅轻描淡写地说:“不过后来他被开除了。”
“不是开除!是我自己走的!”离朱恼火地强调:“他们居然让我把收藏品都还给原主!还不让广厦留在神界!”
广厦?小天师歪歪头,信息量太大,让他一时有些理解不来。
“是不是无聊了?”骆大师在他耳边低声道:“我还要跟朱朱说点事,你无聊的话就出去逛逛吧,这里是他的领地,别人轻易不敢进来。”说着就从自己头上拽下一根乌黑的长发。
戚卜阳:(”▔□▔)你是孙悟空吗?这样随便拔头发会秃头吧?
骆琅将头发放在两根手指之间,轻轻一捻,发丝便成了粉末,然后用那些粉末围着戚卜阳画了个圈,打个响指,粉末燃烧起来,却不是火红的明火,反而亮起莹莹紫光,看起来还挺漂亮。
小天师却无心欣赏,他还在担心骆先生以后会不会秃头的问题。
骆琅戳戳他的脸,“发什么呆?这是我的法力守护结界,它会跟着你。”
戚卜阳这才回过神来,低头看看脚边的紫色光圈,想起孙悟空用金箍棒画的那个圈,该不会是一样的东西吧?于是他试着向前走了两步,居然发现那光圈也跟着移动,直径刚好就是他迈步的距离,不大不小地圈着自己。
这个好像比孙悟空的好用,骆先生果然比较厉害!他惊喜的想。迫不及待想出去试试,一双亮晶晶的眼睛眼巴巴看着骆琅。
“去吧。”骆琅笑了一下,“可以出门,只要不超过那盏灯就行。”
戚卜阳疑惑,“什么灯?”
“一盏路灯。你看见就会知道了。”骆琅眨眨眼,笑得很神秘,另一边离朱的神情却有些不自然。
于是小天师也没有再追问,乖乖点点头,脚步轻快地出去了。
点灯人
手上抱着玩具小熊,戚卜阳穿过银河般明亮的前院,走出离朱的住处,外面又是一片漫无边际的黑暗。还好有骆先生的守护结界,在这样的黑暗里让他感到很安心,紫色光环也正好帮他照明。
前方看起来好像什么也没有,还是身后的宅院比较漂亮,但他心里记挂着骆先生提到的那盏灯。骆先生说过魔界永远处在黑暗之中,而这里的居民也很享受这种黑暗,那么久以来,早就适应了伸手不见五指的环境,从来不点灯、不笼火,他们甚至厌恶这些亮光,就如同厌恶光明一样。
但为什么这里会有一盏灯呢?
他很想去看看它。
小天师漫无目的地走着,并不着急,周围很安静,脚下的光圈也一直温柔地亮着。忽然,他好像看见远处有一点灯火在闪烁,那亮光远远看去几乎只有豆子那么大,而且过了一会儿便消失了。他揉揉眼睛,重新定睛看,却再也找不到了。
没过多久,刚才的方向重新亮起光,依然是那么小,脆弱地跳动着,很快,它又消失了。
确定自己没看错,戚卜阳开始向那个方向走去。而那点灯火,也一直若隐若现,时而亮起,时而消失,就好像幽冥鬼火,令人脊背发毛,但仔细看看又不太像,因为它是常见的橙红色,在漫漫的黑夜里,让他感觉到一丝温暖。
慢慢走近,终于能够看清——那是一只旧时代的高脚煤油路灯,孤单地站在那里,灯柱下放着一张椅子,椅子上坐着一个人。路灯静静地亮着,照亮并不存在的道路,也映出那个人的影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