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行雨恬淡的一笑,搂了她的肩旁:“那也不至于,你看看我这东西,就这么一片,它算是个器型吗?”
“这么小的东西,应该不算吧,”章陌烟揣度道,“既不是碟也不是瓶,对了,我知道jdz那里盛产一种瓷画,这也是某幅瓷画中的一片吗?”
肖行雨笑着摇摇头:“不是,它呀,其实是一件茶杯的足底。”
说着他拈过桌上一套功夫茶茶具里的一只小杯子,把底部朝上给章陌烟看了看。
章陌烟拿过来比较了一下,的确,这方天青釉瓷片就是一只茶杯足底的样子。
“这是我9岁时候的杰作,”肖行雨对着章陌烟困惑的眼睛,耐心为她详解道,“我们肖家的孩子自小就练习烧窑,我小学三年级暑假因为下野河游泳被老爷子关禁闭,被罚烧一个礼拜的窑,我图省力就胡乱做了一堆小东西。我还记得开了窑以后把老爷子气得够呛,基本都扔了,不过我那会儿感情比较丰富,跟每样成品都会好好道个别,也就是这点儿矫情让我发现了一堆瓷器里面竟然有只茶杯底出了天青色!”
说到这里肖行雨笑了笑:“真是不遑多让比别人多了点儿运气啊!”
“很多里面只有一件吗?”章陌烟问。
“对啊,同一炉的,大概一百多件瓷器,只有这一件茶杯,只有这件茶杯的足底出现了天青色。”
“这么说天青釉瓷的呈色机理真是无章可循啊,”章陌烟摩挲着手里的瓷片,试探地问:“那,你当时看见这天青色是什么感觉?”
“嗯……”肖行雨琢磨了一下,笑道,“当然是百感交集啊!“
谁都知道是百感交集好吧?!
“你一定既高兴又害怕吧?”章陌烟说,“不然你也不会把这片瓷器藏在这么隐蔽的地方了?”
“这都被你知道了。”肖行雨佯做认输地嘟了嘟嘴,十足孩子气的动作又身量高大的男人做出来,竟然毫不违和,还十分可爱。
“所以,”章陌烟环顾一圈四周,推测道,“这就是你从小就不许别人靠近这栋楼的缘因吗?”
“那当然啦,”肖行雨托着腮说,“其实现在想想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就烧出这么点儿不成型的天青色根本不可能上得了同臻碑,但是小的时候真的觉得这事挺大的。一边很兴奋,一边又很害怕,既怕人知道,又舍不得丢了,只好放在这里。怪只怪我很小就听我妈讲了同臻碑的事,直觉名字上了那碑就是件很惨的事情。”
章陌烟若有所思的点点头,五指并拢把小小的天青釉瓷片握入手心:“谢谢你,这么珍贵的宝贝就算一百个钻戒都比不上。我一定会好好保管它的!我保证就算我的命丢了,也不会把它弄丢。”
毫无预兆的听到章陌烟这如同誓言的承诺,肖行雨猛的一静,侧首看向她,继而嘴角漾起绝美的弧度,食中指节夹了下她的鼻子:“放在你这里,我一万个放心。”
章陌烟摸了摸鼻子,征求意见地望着肖行雨:“那我把它收起来喽!”
肖行雨眼神同意,但是手上却把人的腰一箍,贴得更紧:“不先表示一下?”
章陌烟定了定,以为此时还需要说一些海誓山盟什么的,缺乏经验的她于是绞尽脑汁组织着,直到某人脸色臭了起来,并且一个劲的盯着自己的嘴巴看,她才知道是什么意思。
于是赶紧凑上去在他的脸颊上吧唧了一口,又说了声:“谢谢!”
“敷衍!这时候不该来个深吻吗?!”肖行雨极度不悦,说着就扶着她的后脑勺吻下来。
亲密的感觉如此真实而美好,章陌烟手心攥紧肖行雨的天青釉,只觉得这个吻不同寻常,好像缔结了一桩无声的承诺一样。
如果女人接受了男人的婚戒就要嫁给他,她现在接受了比一百个钻戒还珍贵的东西,是不是就要嫁给他一百世。
一百世自己也是愿意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