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do;纸终究包不住火,他还是知道了,眼见没有办法隐瞒下去,他的同门把三年前发生的事情事无巨细地告诉了他,而后他在后山找到了一副枯骨。&rdo;那些人甚至都没有让他入土为安,凤凰梳理着徐小凤的长发,他向来不是一个喜欢吃亏的人。&ldo;师傅,那个傲北的修仙门派到底叫什么名字?&rdo;要是师傅不想动手,徐小凤不介意替师傅出手,那样可耻的修仙门派根本没有存在于这世上的必要。&ldo;你想替我报仇吗?&rdo;风皇笑着俯下身在气得快要爆炸的徒弟头发上亲了一下,&ldo;小凤,你没有这个机会了。&rdo;&ldo;为什么?&rdo;当年复了师傅的混蛋最好还活着,徐小凤还想狠狠揍那家伙一顿。&ldo;那门派已经被灭门了。&rdo;风皇语气平静,&ldo;不是我动的手。&rdo;竟然被灭门了?徐小凤微微一愣,有些失落自己没办法给师傅报仇的同时也有些惊讶:&ldo;难道是……那个家伙?&rdo; 怀光风皇当时就在天上看着。他看着当初离他而去的那人失魂落魄地跑到后山去寻他的尸骨,他故意将几块骨头埋在了地里让尸骨看起来残缺不全,沾染血迹的衣服足够让那人认出他来,也足以让那人一位他的尸身被山中的野兽吃了一部分。他看着那人在山中仰天狂笑,又抱着&ldo;他的尸骨&rdo;撕心裂肺一般的痛苦流涕。他看着那人哭干了眼泪,沙哑了声音,眼中只剩下如深渊般无尽的悔恨与仇恨,仿佛来自地狱的复仇之神一般提着一把长剑回到了师门里。他看这那人发疯,看着那人将昔日的同门一个个斩落剑下。&ldo;嗯,他疯了。&rdo;风皇放开了徐小凤的头发,两条小腿仍然浸在寒潭之中,他往后躺在了地上,深蓝色与铅灰色交叠的混沌夜空预示着明日的寒冷依旧。&ldo;那混蛋后来是死了还是活着?&rdo;徐小凤双手撑在岸边,像一条美人鱼似的从水里灵巧地跳到了岸上,他伸手抓过一旁放着的衣服三两下穿好。&ldo;承受不了的悔恨与苦痛最终让他坠入魔界,这之后我就再也没有见过他了。&rdo;风皇是神界的人,他对魔界一来没什么兴趣,二来那地方也并非他的管辖地,即使那个人没有死,成了魔,当初诱使那人入魔的无尽悔恨也不会就此消失。生生世世,大概都会活在无尽的自我折磨之中。在风皇的身旁坐了下来,徐小凤轻轻握住了男人的肩膀,眼中的愤怒已经如春日融冰一般渐渐褪去,只剩下春水般的柔情与磐石般的坚定:&ldo;师傅,不管发生什么事情我都不会离开你,我不会像那个混蛋一样伤害你。&rdo;伤害我?风皇差点就笑了出来。除了他自己,又有谁能伤害他?&ldo;我知道。&rdo;但徐小凤的这番话仍旧让风皇心头有所触动,他相信徐小凤说出来的这些话不是一时情急下说出来就算了的。风皇握住了徐小凤的手,用真诚的笑容回应着对方无声无言的誓言。上一世的时候,这只小乌鸦已经用他自己的行动、他的性命向风皇证明了这一点,于是他不会回答&ldo;我相信&lso;,而是回答‐‐我知道。侧过身,风皇任由他的徒弟将他搂进了怀里,如同照顾一个易碎品一般呵护着他。他所讲的都是事实,的确是从前他身为人的时候发生过的,他只是带了一些私人目的的故意告诉徐小凤而已。是想让徐小凤因此心疼他更爱他一些?亦或者是,想让徐小凤对他的了解更多一些,让他的徒弟知道他虽然是神界的人,但并非不了解不能体会凡人的情感。兴许,都有。……露寒白霜,晨曦灰暗。淅淅沥沥,萧萧瑟瑟,轻雨涟涟。灰蒙蒙的天,似是裹了一层纱,一滴秋雨自屋檐上滑落,在半空中凝成一颗晶莹剔透的泪珠,映着飞逝而过的枯叶倒影,碎裂在一个男子冰凉苍白的掌心之间。凄溅雨冷,碎了的,是相思。&ldo;他竟然、竟然会允许那个人去抱他!我亲眼看见了,我看到他们在湖心之上的小木桥上,他靠在他师弟的肩膀上,我好气,我好伤心……&rdo;哽咽的痴怨之语硬生生打破了这晚秋冷雨的凄迷心醉,眼眸之中闪过一丝淡淡的厌恶,挺身屹立于被打湿了窗棱前的白衣男子朝窗外伸出了手,一滴又一滴的冷雨溅落在他苍白的指间,顺着指间的缝隙滴落在早已经潮湿的泥土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