应倪手机内存满了,说不用。
“下一个嘛!”陈京京缠着她。
应倪冷漠拒绝:“我很少买东西。”
陈京京眨了眨眼睛,装可爱嘤嘤嘤:“我邀请你的话有一个五块八的优惠券。”
应倪:“……”
结合出门前陈京京话头里透露的信息以及说到一半时的戛然而止,应倪能判断出:陈京京是一个戒备心很重的低调有钱人。
并且不是一出生就家庭优渥,而是久贫乍富。
她有一个得过重病的母亲,但很少提父亲。常挂在嘴边的是哥哥,货真价实的“哥吹”,在她眼里,神仙都比不上他哥的好,但从不谈论任何细节。
应倪揣测,陈京京的父亲大概率已经过世,家里的财富是哥哥一手创造。
不过兄妹俩年轻差应该很大,能随便开口在寸土寸金的禾泽再买上一套带百平露台的房子,流动资金绝对过亿。白手起家到这种程度少说四五十岁,再加上成功人士必备的啤酒肚、秃顶,难怪会被误会小三。
推测归推测,这些和她都没关系。
无论陈京京是什么样的人,只要对待林蓉苑尽职尽责就好。
浮云过隙,太阳被彻底遮住,风吹得树叶刷刷作响,看样子又要下雨。应倪摁灭烟,快速收起被子和枕头。
回去的时候,陈京京拿着吸痰瓶告诉她:“痰的颜色稍微深,可能有些感染,我等会儿让医生过来看看。”
应倪点点头,植物人由于长期卧床痰液聚集,或者食物误入呼吸道,很容易造成肺部感染。林蓉苑一年得犯个好几次,但都是轻微的,用点药几天就好了-
窝在家里的悠闲惬意渐渐被存款逐渐减少的焦虑所代替,从医院回到出租屋,应倪开始海投简历。
投了几百份都石沉大海,只有寥寥几个敷衍道:“抱歉,不是很适合你~”
或者直接点明:“本岗位要全日制本科以上学历”
第二天有个HR主动打招呼,应倪点击鼠标时眼睛都亮了。
对面问:【能接受上夜班吗?】
应倪:【熬夜专业户!】
HR:【笑脸。jpg】
HR:【三围多少?】
应倪:【88,59,9】
不是说市场销售吗?和三围有什么关系?反应过来的应倪停下打字的拇指。视线飘向堆满烟灰的hellokitty的小白缸,伸手去捞烟盒,一捏,瘪了……于是一头栽倒在床上,发出尖锐的暴鸣。
……
一周过去,应倪跑了很多家面试,最终都卡在学历上。而不在乎学历的公司,工作性质和商务公关没有任何区别。
某晚摇了两个小时的公交回到家,她什么也不想吃,倒在床上就睡了过去。身体趴在床角,两只小腿晃在外面,一只脚上还挂着拖鞋。
等醒来捞过手机一看,差两分钟到凌晨。
她揉着眼睛坐起来,盯着斑驳起皮的墙壁发呆,昏暗逼仄的小房间安安静静的,直到“笃”的一声打破。
一串没有备注姓名的号码发来简短的四个字——
【生日快乐。】
连感叹号都不是,像机器人定时发送。
应倪抹掉短信界面,点开日历看到备注时,才恍然今天真的是她生日。
于是重新点进十秒钟前发来的短信,从下往上翻,像是要回溯之前的交集,但指腹只划拉了一下就到头了。
每一条都一模一样,永恒不变的生日快乐。
已经连着给她发了七年。
今年是第八年。
月光给窗角镀上了一层静谧孤独的光,应倪攥着手机像雕塑一样僵坐在床边,想起十九岁生日前一天,她和周斯杨吵架的那一晚。
因为家里资金链断裂,生活费月月缩水,大手大脚的应倪为了维持相对体面光鲜的生活,只好在一家高档中餐厅兼职当服务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