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地构造着实是怪异,方才四人观那沁霞楼还以为是修在了地下,但这会门开之后眼前分明是寻常府宅书房的模样,窗户虽是钉死的,天光却能够透过窗纱。书房内一人背对着他们站在桌前,微微垂着头,一手置于桌上,似乎在抚触什么东西。谢离珠进来之后,将这书房略略打量了一圈,眸色微深。听到开门的声音那人并未转过身来,柔缓的声音传来:“是谁买下了那面旗?”“是我。”谢离珠应了一声,目光落在那人背上,眼中带着几分探究,“阁下是?”“我是谁不重要。”那人转过身来,一张面孔生得清秀,两眼含笑,朝向谢离珠深深一拜,“请仙子过来,是想要当面道谢。”谢离珠不动声色地看着:“阁下所言,我听不懂。”“我与月织族颇有些渊源,偶然听闻白鹭洲中有人意外进入铜花秘境见过嘉禾尊者,此人恰好来了婺郢洲,便想着要与之见上一面。”那人微微一笑,转身走到桌后坐下,“诸位,请坐。”等四人坐下后,他才继续开口:“嘉禾尊者生前执念不散,对灭族之战耿耿于怀,多谢仙子为她了却心中执念。”他态度和善,谢离珠四人心中却是越发警惕。这人的话好生古怪,他们是玉极殿的弟子,自然是知道当初最开始是霄月先进的铜花秘境,并且根据铜花秘境里那些人所说,霄月当初是靠着强横实力直接打出来的,所以从秘境出来后才会身受重伤。无论过程如何,至少谢离珠经历的那些,霄月多少也经历过,若论了却执念,这人最先感谢的人也应该是霄月。但霄月从来没有提及过她在婺郢洲历练时有人曾经为铜花秘境之事向她致谢。且如今铜花秘境已经成为了一个会不断重复的秘境,每一次开启都会进行重置,里面发生过的事会一而再再而三上演,谢离珠如何能算了却了那位嘉禾尊者的执念?秘境在一日这执念便不可能消散。“不知阁下口中的嘉禾尊者是谁?”谢离珠唇角微抿,问道。“你不知道?”他面上露出些许讶异的神色来,随后又仿佛想通了一般点点头,“也是,历练如此匆忙,哪有空管别人叫什么。嘉禾尊者便是当年死守月织城战死城外的人。”他一边说,目光一边落到了桌上。原来,方才他面前放着的正是那面被拿来拍卖的旗帜,此刻正叠得整整齐齐地躺在托盘里。若是走近些,仔细观察,倒是能勉强看出来这旗子上原本是有图纹的,只是如今经过血与灰的沾染,图纹已不甚明晰,站在远处便什么也看不清了。不过谢离珠如今是化神期的修为,五感远超常人,她在楼上时正是看到了这旗帜上面的图纹才开口叫价将这旗帜买了下来。旁人或许不清楚,但她却是知道,这旗帜正是当初她刚刚进入铜花秘境时看到的一模一样。当时这旗帜旁边还跪了一具尸骨,右臂被人砍下,左手却仍握紧旗帜不放,直至丧命化为白骨。谢离珠得以从铜花秘境中脱身,也有她的一份功劳。她当时一眼看出这面旗正是她当初在铜花秘境中见过的那面,骤然反应过来先前那人拦住他们的用意。那人暗示宝物与月织族有关,她原本还有些不明所以,见到这旗帜后却是明白了,原来是有人想用这旗帜引导她。或者说,请君入瓮。“原来如此。”谢离珠了然地点了点头,笑道,“这么说来,嘉禾尊者还是我的恩人。”没等那人开口,谢离珠却忽然话锋一转:“不过铜花秘境是上古战场形成的,距今少说也有好几万年,这么长的时间,知晓当年之事的人只怕多已作古,我观阁下修为不高,又是如何得知月织族灭族之事的?”“月织族灭族一事涉及修士与魔族之间不死不休之仇,月织族更是我洲修士最为心痛之事,理应值得所有婺郢洲修士铭记于心。”那人面色不变。“哦?”谢离珠挑了挑眉,似笑非笑,“那照阁下所言,今日的婺郢洲,便是昔日的铜花秘境了?”这人理所当然地点了点头,谁知下一刻谢离珠却骤然起身逼近,凝鸿剑直指眉心。“仙子这是做什么?”那人面上流露出些许诧异的神色,伸手想将剑锋推开,谁知却是纹丝不动,遂作罢,抄着手抬头看向谢离珠。“一方小世界坍缩之后才会形成秘境,若照你所言铜花秘境便是婺郢洲前身,如今婺郢洲尚存,铜花秘境又如何单独剥离出来?”谢离珠眼中流露出冷意,双目微眯,“又或者说,这根本不是婺郢洲呢?”“阁下所言漏洞百出,着实无法让我们相信。”那人听罢,轻轻叹了口气,面上露出些许无奈的神色来:“仙子就算不相信我所说的话,对这间屋子总该不陌生吧?”谢离珠没吭声。确实不陌生,她进来之后就发现了。这间书房,正是当初在铜花秘境中时那位城主带她进去的那一间,她现在甚至还能想起来当日城主打开密道时出现的那个阵法。若是她通晓月织族的功法,没准再进铜花秘境时也能自己将那密道打开。“看来仙子是想起来了。”他微微一笑,再次伸出手,这一次剑锋倒是推得动了。谢离珠顺势将凝鸿剑收回。“仙子若是心中有疑,不妨出去看看。”他说着,朝着门口做了个请的手势,面上坦荡无比。司凝离门口最近,闻言当即一把将门拉开,天光照进来,谢离珠转头往外看了一眼,瞳孔微缩。“请吧。”这人一动不动。谢离珠四人一同往外走,穿过回廊来到前厅。一模一样的构造与布置,若说有什么区别,便是如今的这府宅中没有密集的尸骨。天井中的水缸里荷花开得正盛,荷叶下几尾锦鲤正在缓缓游动。:()无耻家族祭天,我修为猛涨升天